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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商船在地中海内无往不利,西顿是其中的佼佼者,但和提尔相比,仍显得逊色。
提尔依海而建,有着整个迦南海岸最大的船港,大大小小满载香料与香柏木的商船鳞次栉比地停留在附近海域,等候着驶入港口。有诗人曾言,“任何一艘行驶于地中海的船都会在这里停留,如同满坠的果实,悬挂在名为'提尔'的葡萄藤上”。
以王宫为中心,海陆方向各有一道宏伟的正门,城墙高三十丈,陆门两侧的墙壁上雕刻着两名巨人战士,用自己的肩膀顶起两侧的箭塔,他们一名拿长矛,一名拿战锤,等骆驼靠近,便能看到系住战裙的腰带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箭孔,卫兵们巡视的身影在垛堞间忽隐忽现,被锈蚀的青铜门闩在阳光下泛出粗粝的绿光。
走入城门后,是一条用石板铺就的宽阔大道。为了更有效地运输和交易商品,提尔在靠近城市中心的地方开辟了一处集市,用白色的大理岩砌成墙壁,开有二十二道门,代表着迦南人创造的二十二个字母。墙壁上绘制着彩色的壁画,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涂料已经褪色、剥落,但图案依然清晰可见。
上面记录了迦南人前往各地经商所得的各种见闻:坐在树梢上弹奏里拉琴,脚下停着一头野牛的迈锡尼人;手持长矛、穿着青铜铠甲的赫梯人;穿着皮毛战裙,系着青铜腰带,腰带上挂着长剑与匕首的非利士人;步伐轻快,在太阳下驱赶着山羊的以色列人;头戴金冠,画着孔雀绿色的眼线,带着鹰和黑犬的埃及人……
当壁画过半时,她及时捂住了塔玛和所罗门的眼睛,因为上面画着男人和女人在神明的见证下行生育礼的过程。
尽管埃斐认为孩子们应该在合适的时间段接受性方面的教育,但这不代表她可以任由他们跟一群看热闹的路人在大街上观摩墙壁上的男女如何交欢。
当商队路径集市时,连一向冷静的所罗门都不得不发出感叹——肉眼可见之处都是用白色亚麻布搭成的帐篷,帐篷边挂着色彩绚丽的锦织,以紫色——一种只有迦南人才懂得提炼的染料颜色——最为引人注目,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孩蹲在帐篷边,用牛角梳为动物的皮草清理杂毛。
地上摆着造型各异的陶俑、玻璃和象牙制品,还有用铜和黄金制成的餐具,旁边堆放着的巨大陶罐里盛满了提尔本地特产的葡萄酒和橄榄油,穿着各种民族服饰的商贩们高声谈笑,仿佛自己身处世界的正中心。
“只要你见识过了提尔,往后你所见到的任何一座城市都将在它面前黯然失色……这句话真是一点没错。”这句话并不纯粹是乌利亚自己的感慨,也是阿比巴尔王时常挂在嘴边的自夸,但是不得不承认,除去提尔人那在她看来漏洞百出的商业法和一向为她所憎恶的奴隶贸易,提尔几乎就是一座理想中的城市:商业上生机勃勃,文明上兼容并包,民众们充满活力。
“猊下。”塔玛问,“为什么迦南人能找到那么多彩色的水晶呢?因为他们有石英矿吗?”
“那是玻璃。”埃斐解释道,“并不是什么很难的技术,如果你有兴趣的话,等我们安定下来,我可以教你怎么用石英砂制作玻璃球。”
乌利亚叹了口气:“猊下,您刚刚轻描淡写说'不是很难的技术'可是让迦南人发了一笔大财。”
穿过集市后,他们找了一个驿站落脚。她将塔玛和所罗门托付给乌利亚,独自一人前往提尔王宫。
相比风格迥异的平民区,王宫的建筑造型就要传统许多,从高台的拱廊上可以看到远方巴尔神庙的塔顶,巴尔神的神像面朝山野,那里生长着的香柏树林是提尔重要的自然资源,人们希望巴尔神使大地丰产的力量能够保证香柏生长良好。
埃斐一走进大殿,阿比巴尔就从王座走下来,对着她猛瞧,然后笑了起来:“埃斐,我的朋友,你看起来可真是糟糕透顶了。”
她盯着他:“而你看起来更宽了。”
“你明明可以说'富态'的。”对方佯装责怪地睨了她一眼——如果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二十岁的阿比巴尔,这个表情足以使一旁的宫仆少女脸红心跳。
许多年前,他是与大卫不相上下的美男子,身材高挑而强壮,身上散发出海盐和皮革特有的苦涩气味,他神采飞扬的微笑曾出现在每一个提尔女人的春梦中……如今的他却有两个大卫那么胖,胡子上还有未干的葡萄酒。
“关于你在以色列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阿比巴尔说,“说实话,你比我想象中来得晚……也好在你来得晚,一路上你没碰见什么脖子上挂着动物骨头,穿着款式老土的皮草衣,说话像是喉咙里有浓痰的耶布斯人吧?”
客观而言,耶布斯人并没有那么糟糕,但埃斐知道这是对方更偏心自己的表现:“没有,前段时间我一直待在西顿。”
“哈,看来幸运女神很眷顾你。”阿比巴尔耸了耸肩,“真不知道亚希暖在想什么,她以为自己是谁?大卫后宫里的某个妃子罢了,她的族人居然敢对我这个国王指手画脚,要不是担心那个领头的老家伙死在我的宫门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