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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宫殿的大厅,目睹一位骑士受封的过程,却只见到一片被大火烧成焦黑色的残垣断壁,清冷的晚风变成了鲜血和焦土的味道,别说是贵族与骑士,四周连一个活人都没有,地上所有看起来像是人形的东西都散发出死亡独有的腐烂气味。
无论是周围的建筑,还是地上死者的容貌特征,对艾斯翠德而言都是生平第一次见到,但看见这破残萧瑟的景象,她难免感到心情低落,起初那只是源于对生命逝去的伤感和对死亡的敬畏,但很快就变为了一种连她自己都难以理解的哀恸,让她痛苦得近乎喘不上气。
在这股不知名情感的驱使下,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座用篱笆扎成的简陋竞技场。土地被鲜血浸染成了暗红色,那些鲜血并非源于某位死去的战士,而是那些被乱箭射死的猎犬,它们死得并不英勇,因为篱笆外的士兵用弓箭射它们只是为了取乐。
在竞技场中央,有一男一女正在对峙。其中男人的体格庞然到了连艾斯翠德都感到惊愕的地步,几乎是一座移动的小山,他手中的战锤只是自然地落到地上,都能激起一阵尘埃飞扬,和他对峙的女人并不算矮,但在他面前就像是一个没发育的小女孩,她手里只拿着一把长剑,在巨大战锤的对比下就像是孩子的玩具。
良久,艾斯翠德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把剑很眼熟——不,那就是她的灰眼,因为她的双手和剑鞘里都空无一物。
她很想找那位女战士要回自己的剑,但又害怕自己突然出声,会让对方露出破绽。
当男人举起重锤狠狠砸在女战士的长剑上时,艾斯翠德几乎能感觉到整个竞技场的土地都在颤抖,后者被砸得屈下了膝盖,但没有彻底跪下来,剑柄也没有脱手,艰难地承受住了这一击。
对方的反应很快,但动作异常笨拙——直到这时,艾斯翠德才察觉到她跛了一只脚,但对方显然对如何招架重武器很有心得,躲避的走位亦有t其精妙之处。艾斯翠德既为她能更好地使用灰眼而沮丧,又忍不住试着揣摩她展示出的技法,继而发现对方不仅是跛脚,而且还瞎了一只眼睛。
正当她为这场较量的走势而惴惴不安时,一只手忽然钳住了她的肩膀。
艾斯翠德扭过头,讶异道:“梅林阁下?”
“没时间解释了,艾斯亲。”对方此刻看起来是她印象中从未有过的狼狈——不仅如此,竞技场上空明明艳阳高照,梅林的脸却像晨间尚未消散的雾气一样若隐若现,仿佛一个在实体和虚影中不断切换的幽灵,“加缪尔·廷塔哲变成了吸血鬼,把小公主关进了固有结界里,妄图祭献她的生命复活自己所爱之人。到廷塔哲的勒菲大圣堂去,只要能摧毁祭坛上三个支点中的一个,固有结界就会瓦解……去廷塔哲堡,越快越好!艾斯翠德,她需要你。”
梅林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阳光却越来越炙热,越来越明亮,周围的景物被晒得逐渐剥离了原本的颜色。看着这一幕,艾斯翠德忽然意识到,其实她就在自己的梦里,而这个梦很快就要醒了。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去,正好目睹了女战士将灰眼捅入男人咽喉的瞬间,银灰色的剑身没入,鲜红色的剑尖刺出,血雾喷薄而出,洗去了剑刃上的尘埃,也为这苍白的世界染上了唯一的颜色。
“我未能守护我的王,也未能守护我的国家。”恍惚中,她听见了对方的低语,“真正的铁卫根本不需要重拾荣耀,因为荣耀一直在他们手中……别重蹈我的覆辙,孩子。”
艾斯翠德从梦中醒来,窗外漆黑一片,正是午夜时分。没有太阳,也没有竞技场,更没有持剑的女战士和手持重锤的高大男人,但灰眼就在她的枕边,稍微伸手就能拿到。
她坐了起来,用了一点时间来理清思绪。梅林是梦魔,能出现在她的梦中并不值得奇怪,然而对方口述的故事实在太过荒谬……何况,如果那个梦只是她心中对骑士憧憬之情的一种影射呢?
纠结再三,艾斯翠德还是起身穿上了盔甲,决定去廷塔哲堡确认一下情况。如果无事发生,她也不过是失去了颜面,可若猊下真的深陷危机,她得知消息后却袖手旁观,那就是再深重不过的罪孽了。
无论是颜面丧尽,还是生命危险,艾斯翠德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在面对这些困难之前,她先遇见了另一道难题。
守卫透过窥视窗打量她:“你是哪家的骑士?”
艾斯翠德很少撒谎,好在头盔遮掩了她此刻尴尬的表情:“我……我是海崖堡阿杰尔·尤翠伯爵麾下的骑士艾斯,刚从灰翠镇赶来,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禀告摩根·廷塔哲小姐,请您允许我通行。”
“尤翠伯爵?”海崖堡位置偏僻,现在又是战乱时期,阿杰尔·尤翠死亡的消息并没有传到康沃尔,“大人们都已经休息了,没有空接受你的觐见,明天早上再来吧。”
“拜托了,这件事真的非常重要……”她从未对自己的口拙如此恼恨,“请您告诉摩根小姐艾斯求见,她会愿意见我的。”
然而守卫只是关掉了窥视窗,门的另一侧传来他冷酷的声音:“我说了,明天早上再来。”
也许我该找个偏僻的地方翻墙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