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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让时容与知道,怕时容与不喜欢他,他开了这个口,便会疏远他。
再后来,师兄为了护他而死,时容与被他抓回魔界,他满心只有恨,想要时容与尝尝他和师兄的痛苦,想要时容与被他折磨至死,如此才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师兄。
可时容与真的死了,从他眼前跃下血池,在那池子里尸骨无存,他反应过来这世间再也没有时容与的存在,他却觉得心空了一块。
他在这世上的爱没有了,最后连恨也失去了。
所以当他知道,时容与和师兄“澍清”是同一个人,他的爱与恨都是同一个人的时候,他觉得荒谬,明明是不同的两个人,一个人恨不得日日折磨他,要他生不如死,另一个人护着他,将他捧在掌心,怕他冷,怕他热,怕他疼,这样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可是到最后,他也不得不信,时容与和他师兄,就是同一个人,甚至时容与做的一切,折磨他,都是因为他体内的魔种。
而他什么都不知道,眼睁睁看着师兄死在他面前,最后还折磨时容与,将对方逼死。
是他亲手把他最重要的人,送上了绝路。
至今他都还记得时容与跳下血池时,唇角的那抹笑。
想来是即将离开他的轻松吧。
梁郁想到这个可能,心如刀绞,恨不得立刻去找时容与,告诉他,自己没想杀他。
所以在知道时容与的魂魄可能还在这个世上,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招回来,即便散尽魔气,即便神识破碎,即便最终他会魂飞魄散,他只想再见时容与一面。
可是他找了时容与五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他就想着,一定要见到那个人,亲口跟他说,对不起,和,喜欢你。
但后来,他又不甘心,凭什么时容与把他耍的团团转,一边折磨他,一边对他好,将他的爱恨都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他就像一个小丑,在时容与眼睛里,他究竟是什么呢?
梁郁不知道,但他如今只想抓住时容与,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要抛弃他。
可当他真的见到时容与的时候,所有的念头都灰飞烟灭了,他看着鲜活的时容与,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只要时容与活着,只要他待在他身边,他怎么样都可以。
浮锦看着瞬间变脸的梁郁,腹诽道,跟一个和时容与长得像的替身说话就又是带着笑,又是温柔的语气,出了门就疾言厉色,真是过分啊。
不过说起来,这么多年,他都没见过梁郁有点正常的脸色,更别说笑了,原来他们魔尊大人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就是只对一个人笑,可惜了。
“尊主大人,您真的要跟他成亲吗?”浮锦转头问他,脑子里已经在思索如何操办这场盛大的婚礼了。
梁郁淡淡道:“自然。”
浮锦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样子,又道:“那这是喜事啊,您还一脸不高兴?要我说你就该多笑笑,这样,别人才会喜欢你。”
梁郁听着似曾相识的话,扯了扯嘴角:“可是他说他喜欢女子,不喜欢男子。”
若是这样,那他该怎么办……
若真是这样,他就把时容与一辈子困在身边,让他一个女人都见不到!
浮锦闻言,却疑惑道:“啊?可是他方才还同我说,他是断袖呢!”
“这人嘴里真是没一句实话。”
梁郁一怔:“他说他是断袖?”
浮锦点头:“对啊,亲口所言。”
梁郁垂了垂眸,唇角轻轻上扬,他朝着寝宫偏殿走去,那里是唤魂术阵法所在,浮锦不被允许进到里面,便先离开去准备魔界的大婚了。
梁郁推开那扇门,偏殿没有一丝灯光,昏暗异常,梁郁平常并不觉得,他早已习惯了里面的黑暗,甚至享受于黑暗将他吞噬,因为他不配被光亮笼罩。
他抬步走了进去,阵法像是察觉到有人进来,顿时亮了起来,仿佛叫嚣着要来人将神识与魔气喂养它。
梁郁站在阵法外面,看着发光的法阵,扯了一抹嘲讽的笑来。
时容与还活着,只是躲着他,难怪唤魂术施展五年,也唤不回时容与的一丝魂魄。
他闭了闭眼,抬手将眼前的阵法捏碎,金色的法阵在他动作的瞬间,化作星光点点,在昏暗的屋子里格外梦幻,却又像是将他这五年的徒劳无功变作灰飞。
梁郁看着星光暗去,神色柔和了一瞬。
他的师兄已经回来了,这些东西都不需要了。
梁郁转身出去,另一只手的血肉生长,将白骨包裹,还好方才伸出去的手长出了血肉,应当没有吓到时容与。
他出了侧殿,转身回到寝宫,时容与仍旧在床上没有离开,那抹雪色的身影靠在床柱边上,将他的心也一并柔和了下来。
梁郁靠近了才看到,时容与是靠着床柱睡着了,浅淡的呼吸和胸膛微弱起伏都让梁郁觉着,眼前的人如同琉璃,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还是和绛雪峰上靠在莲池边的时候一模一样。
梁郁唇边漾出一丝浅笑,抱着时容与放到床榻上,小心地搁好对方的脑袋,又扯过被子给他盖上。
时容与头上的斗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