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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他只是有些无措,以往从来都是别人顺着他的意思,那些人仰慕他,崇敬他,讨好他,从来没有人敢让他去讨好别人。
而现在,他想要见一个人,都需要先经过梁郁的同意,还要给梁郁一些”好处”,竟有一种,自己的一切都被别人掌控的感觉。
他看着梁郁,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梁郁,你别太过分。”
梁郁要的,就是彻底占有时容与,掌控对方的一切,他想要时容与属于他,为此,不择手段:“怎么就过分了?晏诲不是什么好人,其实我觉得你不去见他才比较好。”
时容与摇了摇头,他有些事要当面问问晏诲,于是他双手反握住梁郁,缓缓攀上对方的肩头,在梁郁的唇边主动落下一吻。
如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分,但梁郁仿佛眼底刹那含了万千星光,死气沉沉的深渊底下乍现光亮,他看着时容与,没让对方分开这个吻多久,再次印了上去。
梁郁再次从浴堂出来的时候,怀里仍旧抱着那抹雪色的身影,但怀里的人已然昏睡了过去,他将人重新抱回寝宫,玉枕搁在时容与的脖颈后面,那人沉沉的睡着,丝毫没有被惊动。
时容与的神识又一次进入灵府之中,汇聚的灵力被他再度炼化,运转周身,灵力途径四肢百骸,那是曾经无数次流转的力量,灵府中存储的灵力越多,说明他的修为正在迅速提升。
时容与不会错失良机,他的这具身体没有灵根,能在灵府中汇聚灵力,不管是多是少,他都会抓住。
等到灵力彻底融于灵府,时容与才将神识缓缓抽出,沉沉的睡过去。
体内有了灵力,时容与能够醒来的时间也变得多了起来,他再醒来的时候,寝宫里空无一人,唯有微风徐徐,吹动着床幔,将纱幔和衣袍轻轻吹起,好似一幅名画。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刚一有响动,外面候着的药魔便走了进来:“魔后,尊主大人吩咐了,您若是醒过来想要见晏宗主,尽管说一声,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时容与闻言,挑了一下眉,梁郁居然让晏诲在外面等着他醒来,他什么时候能醒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想必存了让对方一直等着的意思。
如此杀晏诲的威风,是怕自己和晏诲对上落了下风吗?
时容与不由得轻笑:“叫他进来吧,我现在见他。”
浮锦点头:“是,魔后。”
时容与淡淡看向门口,一道宽大的身影将门口大部分的光遮挡,他背着光看不清神色,但身上随着他的走动,响起锁链碰撞的声音。
那声音和时容与身上的清脆截然不同,是笨重的闷响,时容与不用看也知道,晏诲身上的锁链很重很粗,梁郁明明可以用如他身上这般轻便的锁链,偏偏要用这样粗重的锁链羞辱对方。
他不禁摇了摇头,失笑。
晏诲走到床榻不远处停下,浮锦便十分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寝宫的门。
时容与抬手撩起床幔,目光淡淡地看向晏诲,对方的神情中没有诧异也没有错愕,看来早就知道他就是梁郁新娶的魔后。
“怀瑾师弟,别来无恙。”晏诲率先开了口,一如往昔,温和如春风细雨,身上的狼狈仿佛都在他开口的一瞬间消失无踪,如同站在妄虚宗上,仍旧是那俯瞰众生的仙门首宗之主。
时容与坐在那里,静静地注视着晏诲:“托掌门师兄的福,还是有点恙的。”
晏诲轻笑着:“听起来,怀瑾师弟十分怨恨师兄啊?”
时容与听着晏诲略带不解的语气,问:“难道我不该怨恨你吗?”
“当然,”晏诲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怀瑾师弟这般,可真叫师兄伤心啊,师兄为了你,可是费尽心思,叫方石仪给你种了一池子的雪莲稳固你的神识,就是担心你被抹去记忆伤到神识,还有你如今这具身体,也是师兄让方石仪研究的傀儡术,好让你得以重生啊。”
时容与眸光顿时冷了下来,他起身走到晏诲面前,深深的望着那双满含春意的眼眸,他曾觉得,这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一双眼睛,可现在,只觉得浑身颤栗,比梁郁眼底无尽的深渊还要可怖。
原来这一切,从那么早就已经开始了。
时容与笑了一下,不知是释怀,还是淡然:“就因为,我撞见了你和师尊的事?”
晏诲垂了垂眸,却道:“不全是。”
时容与听着晏诲话里的隐藏,问:“不全是?聂淮归,你认识吧?或者说,你知道他在我体内,对吧?”
晏诲颔首:“知道。”
时容与见他承认,笑了一声,好似不认识眼前的人,多年的师门情谊,也不过是个不可信的外人:“师兄如此算计,为何就不肯问一句?难道在你们眼中,我就是一个连自己师尊和师兄都不支持的人吗?”
晏诲打量了他一眼,道:“你若是觉得师徒相恋不违背纲常,那如今又怎会落得被囚魔宫的下场?”
时容与轻瞥了一眼身上的锁链,笑了笑:“若我说,其实梁郁这四道锁链根本锁不住我,师兄又待如何?”
晏诲眼底果然划过一丝诧异,随后他又将那些情绪隐藏:“那正好,随师兄离开魔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