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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官袍,领子也紧、袖口也紧,将那一身皮肉遮盖了个干脆,连个给目光腾地儿的剩余都没有。
他目光半点不避讳地沿着江寻鹤的眉眼往下找,落在那脖颈间凸起的时候,江寻鹤似有所感地滚了滚喉咙。
沈瑞轻笑了一声,目光跟糖浆似的,不断延展,再轻轻包裹。
江寻鹤抿了抿唇道:“沈公子要带江某去哪?”
沈瑞懒散地倚在软垫上道:“不是说了要去给江大人搬家吗?”
江寻鹤垂着眼,似是犹豫了好久般才轻声道:“但江某的住处并不在这边。”
沈瑞拢着衣领的手指一顿,这才想起来,这漂亮鬼早不是那什么劳什子的新科进士了,倚湖居自然没什么由头再包管食宿。
原也不过是为着给这些前途不可限量的进士们卖个好,可真等到确定官职了,在这中都便浮沉难数了。
江寻鹤起身掀开帘子,对着外面的车夫轻声交代了一句,还不待外面的人瞧清,便又撤了回来。
沈瑞没能在一众的喧吵中分辨出他究竟说出了个什么地名,只能由着身下的马车穿过闹市,一路奔着安静的地界儿去,甚至从坦荡荡的街道换成了狭小不平的路去。
沈瑞掀开帘子瞧了一眼,却险些被晾晒的布料从脸上打过去,他瞧着眼前一连串儿破败的院落,眼中情绪难明。
马车终于停下,春珰放好脚凳掀开帘子,沈瑞率先探出身子,垂眼瞧着那一角压进污水里的脚凳,顿了顿,才落脚走了下来。
身后跟着的侍卫们已经快要跑吐血了,出了御街,周遭的人一少,马车更是没个顾忌地往前跑,留下他们在后面吭哧吭哧地追着。
待到马车转入这片民宅后,两侧的墙都好似一并朝着中间挤压过来般,挨着墙角的地方又不时出现些污水滩,侍卫们又嫌弃又怕自己再将人跟丢了,只能硬着头皮尽量躲避。
沈瑞没管他们,反倒是目光沿着周遭的院墙一点点探出去,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江寻鹤同车夫说的应当是:春柳街。
中都城内最不可见的一处地界儿。
随便一块砖瓦便可将这中都落在世人眼中的金玉辉煌全都撕破砸碎,那么些风华迷眼,可偏偏这处,才是汴朝真正的生境。
不知从哪传来一股子臭味,春珰下意识用帕子咽掩了掩口鼻,便连身后跟着的侍卫也不断在鼻端扇动着,只有江寻鹤仿佛浑然不觉般,甚至还能同他们解释是周边邻居家里养的鸡鸭犬猪。
他一袭利落合身的官袍,腰带上还镶嵌着一块玉石,瞧着也是金玉似的人物,却不知为何,竟同他身后的破败小院半点不违和。
沈瑞垂下眼,伸出两根手指轻勾了勾,春珰立刻会意地对还没缓过气的侍卫道:“劳烦诸位去帮江大人搬个家。”
江寻鹤不知想到了什么,耳尖泛起一点红道:“不必劳烦,江某自己便可。”
沈瑞抬起眼挑眉道:“他们既然愿意折腾,闲着反倒生出一身的刺儿来,全都进去,一个也不许闲着。”
“否则。”他顿了顿勾着唇笑道:“诸位只怕前程堪忧。”
侍卫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顾忌着走上前。
他们现下随是听凭皇命办事,沈瑞即便心有不满也不过是同明帝斗法,顶多也不过是捏着这点没意趣的法子来折腾、折辱他们,事情一过便也就算了。
可若是今日拂了他的面子,往后来日方长,总有他们难受的时候。
都已经一路跑来了,哪里还差给这江太傅搬个家,说不定回去了,陛下还能看在他们办事着实艰辛的份上赏点银子呢。
江寻鹤想要说些什么,却也知晓沈瑞不过是借着由头折腾人,最终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众目睽睽之下,江寻鹤拉开门闩,一把将摇摇晃晃的门扇推开了,门扇来回晃荡了好几圈才终于在众人的期望下没立刻倒在地上。
领头的侍卫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旁人都是将门闩置于门内,怎么江大人竟将其放在外面,旁人岂不是随意便可进出?”
江寻鹤将门闩在小石台上放好,伸手拉了拉门扇,并未用太大的力气,才安定下来不久的门扇便吱吱呀呀地响了起来。
侍卫对上江寻鹤的目光,抿紧了唇颔首,这门扇在添上实际到门闩也是白搭。
江寻鹤似是怕他面上过不去,犹豫一瞬后轻声道:“江某家徒四壁,无以被偷窃惦念。”
说完便抬脚进了院子,好在外面虽然破败,院子里却扑了一层青石砖,四处也都打扫得很干净,旁边用石块垒出一小片菜园,里面郁郁葱葱地种着许多青菜,倒有些质朴的雅致。
一大帮侍卫跟在他身后往里进,一个挨着一个,后半段地却堵在门口,撞在了前一个人的背上,侍卫小声地催促着。
前边闷声道:“挤不进去了。”
“吱呀——砰”门扇不堪重负砸在了地上,声音连带着将隔壁院子的鸡鸭惊得乱叫。
活像一场闹剧。
过了片刻的功夫,江寻鹤从两行人中间挤了出来,他身后跟着领头的侍卫,手中郑重其事地抱着一个包袱,两侧还有人伸着手虚扶着,好似那传国玉玺便在那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