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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方才好生吓人。”
沈瑞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怎么?从前不曾见过爷这般发作过?”
春珂被他问得一愣, 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沈瑞从前可比现下疯癫许多,折腾起人来更是千百种好法子, 若非如此也不至于一己之力便坐稳了中都纨绔的宝座。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好像许久都不曾见过公子这般盛怒了, 也许久都不曾见过他那些甚至不能宣之于口的荒唐法子。
以至于方才竟着实叫她心下忐忑了许久。
沈瑞见她怔愣住不说话, 心中便有了答案,他又不是不曾看过原书, 沈靖云究竟是个什么托生的混账东西他原比这中都诸位更清楚。
沈瑞似有深意道:“且心安着吧,往后总有更有意趣的事等着。”
分明是再平静不过的话,就连语调也同平日里没有半点不同,可硬生生叫春珂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不敢再多嘴半句, 只是小声应下:“是,奴婢知道了。”
沈瑞略瞧了她一眼, 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旁的, 只是吩咐道:“去备水吧, 爷要沐浴。”
像是抱怨般,他轻哼了一声:“那蠢东西进了院子晦气得厉害。”
春珂不敢耽搁, 连忙吩咐人下去准备。
没过一会儿,沈瑞便褪去了一身的衣袍,将自己埋在了热水中。
他缓缓合上了眼,大约是因着白日里安睡了一会儿,所以眼下精神倒是比平日里好上许多,就连夜夜都要升起的焦躁现下也淡去了许多。
春珰在门扇外唤了他一声:“公子,一切都处理妥当了。”
沈瑞在屋中看不见,春珂却是眼睁睁瞧着她用打湿了的帕子细致地擦去手指上沾着的血渍。
末了,将用完的帕子一团,塞进了袖子中,半点不见平日里那般精致无尘的模样。
春珂几度张嘴,最终却还是没能说出半个字,只是再心中暗暗惊讶,好似这个院子中独她一个没长心眼子似的。
等到沈瑞裹了白色的衣袍出来时,院子中弥漫着一股子湿润的水汽,他垂眼看了看被水冲得一干二净的反衬着月光的院子,唇角轻轻勾起。
春珰就跟在他身后,沈瑞不问楚泓是个什么下场,她便也不多说。
无论其中有着什么样的波折,到底结果是沈瑞想要的便好了。
沈瑞将身子陷在藤椅中,他将拖着的鞋子脱下,小腿垂在空中,随着藤椅一并轻轻摇晃着。
春珰同院子中其他丫鬟不同,她算是沈钏海亲自指派来的,尽管沈瑞的行事他未必事事询问,但总要留个有章法的行规劝之责,免得沈瑞捅出什么天大的篓子来。
春珰见他合着眼养神,略一犹豫轻声道:“公子今日之事只怕对楚家那边不好交代。”
她见沈瑞并没出言打断,便接着道说:“管夫人在此事中销声匿迹,只怕这些罪责最后都要落在公子身上,若是追究起来,难免要影响公子的生意。”
沈瑞似乎是有些累了,懒声道:“那你倒是说说楚泓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春珰下意识道:“因为他对管夫人出言不逊,又插手了货船上的事。”
沈瑞嗤笑了一声,将她的话完全往另一个方面纠正:“我请他来自是因着他那些手脚,可他方见了我就急不可耐地去了南风馆,如此急色……”
他掀开眼皮,任由一盈月光盛在他眼中:“你说,他究竟是存了什么龌龊心思?”
春珰闻言一怔,沈瑞正挑着眼看向她,眉眼间俱是潋滟的好颜色,衬上他漫不经心的语调,显得尤为蛊惑人心。
沈瑞的容貌即便是在满眼繁华的中都,也是要叫人心神摇晃的,若非如此也不会叫好些人又爱又恨。
楚泓方从沈府出来,便“急切”地去了南风馆,为着什么几乎是不言而喻的。
春珰抿紧了唇,自家公子这法子的确是好的,非但不会有人来追究,甚至楚家还要来送上一份歉礼。
只是,这事会如一小块污渍般永远黏在沈瑞身上,那些不能真正将仇怨报在深入身上的,都会借着这个由头来发泄。
一日之内,沈瑞就会从中都城内顶顶恶劣的纨绔,变为那些人私底下用来发泄残念的狎玩之物。
而这些,本该是管湘君生生经受的。
春珰目光复杂,她明知此事不可行,却还是半句话都说不出。
她轻轻翻开手掌,看着上面早已经被擦拭干净的血渍之处,心中却立下了个心思:没关系,只要将他们都杀尽了,公子便不会听见那些糟污之言了。
沈瑞没听见声响,也懒得去猜春珰的心思,重新合上眼懒声到道:“桌子上放了一本治国策,你从第一篇开始念吧。”
这活儿春珰也不是第一次做,只是从前念的都是些什么缠绵悱恻的话本子,突然拿起那本治国策,一时间觉着满心的肮脏心思都被净化了。
她看了看沈瑞,实在是不觉着他能勤奋好学到这般地步,但却又寻思不出旁的什么缘由,只能依着他的话一句句念下去。
沈瑞悠闲地晃着小腿,夜色从他光裸的小腿一点点蔓延包裹上去,带来了一丝凉意。
但沈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