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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凑合着。”
清泽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圜着,他知晓沈靖云这句话一定是在诓人的,因为他那院子大得下人,若说是拥堵,那估计得把御林军都塞进去才好。
江寻鹤顺从道:“劳烦阿瑞费心替我周全。”
沈瑞满意地弯了弯眼睛,忽而又好似替他想了个什么周全般:“只是虽然例俸是由我这来开,可吃穿用度上难免要耗费银钱了,只怕车马是买不得了。”
俩人之间不过是知晓了谜底,互相周全着将戏唱完,沈瑞那点盘算也堪称司马昭之心了。
他说到一半,没人拆穿他,倒是他自己先禁不住笑起来。
“倒也不是没有两全的法子,近些时日陛下命我进宫跟着殿下一并练练武艺,怕我哪日不顺当再死了。也是天天这个时辰进宫,太傅若是不嫌弃,不若坐着我的车马进宫吧。”
驾车的马刨了刨前蹄,仿佛也觉出了他这话中的百般忽悠似的。
只有江寻鹤一个人甘愿掉进陷阱之中——“如此,便多谢阿瑞了。”
第136章
马车上的小铜炉里燃着熏香, 生出的烟雾将周遭都晕染出些虚色来。
沈瑞挑着面前的书页半搭着眼去瞧,显然是没用什么真的心思,直到话本子一连被他翻动了几页, 才好似忽然想起来般开口问道:“太傅昨日新搬回了府中,睡得可还安稳?”
若是换做旁人,大约真是含着点关切在的, 可偏偏这话是从沈瑞口中说出的, 便跟裹着锋刃似的药挨着人的脖颈唬人。
江寻鹤将桌子上他摆成残局的棋子一颗颗收进棋盒中,清脆的碰撞声让沈瑞勉强将心中那点难名的烦躁押解下去。
“不过是陛下因着我在中都实在没个依仗, 才赐予的门户罢了,自然是不如阿瑞的院子处处精致巧思。”
他这话算大不敬,若是叫那些言官听见了, 能一天一本折子, 参到他死。
但他仿佛笃定了这话在沈瑞面前说过了, 便再传不到第三个人耳朵里似的, 又或者说,他明知这是够将他贬进污泥之中的狂悖之言, 但因着沈瑞想听,便也说了。
沈瑞掀着书页的手指一顿,随后将那一页缠绵悱恻的肉麻话都翻了过去。
不过三两句话的功夫,却叫他忽而发觉, 其实手中握着的“罪证”已经不知凡几,倘若他想让这漂亮鬼身死中都大约已经是载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他与江寻鹤之间, 砧板与鱼肉之间的身份早就已经彻底调换, 只是谁都不曾刻意将这件事情提起来, 甚至就像是被子的一个边角,在越过纱幔垂出来的时候, 路过的两个人都往里掖了掖。
他握了握手指,指甲陷入掌心的皮肉中惊起一点细微的刺痛感,他开始没个由头地猜想派人夜半一把火将太傅府烧个精光的可能性。
可倘若真的做了,这中都之内大约也并不会有人比着他更有嫌疑,想装作不知情是没可能了,就是不知道先一步负荆请罪能不能活。
方才还嫌那话本子上写着的腻歪,这会儿却一个个想法比着那本子上编撰的不知要荒唐多少。
最后只能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多不在意似的。
太傅府离着宫中并不算远,马车停在那些朝官之中时还引起了点惊动,还当不过是半日的功夫,沈瑞这毒瘤便已经入侵到朝堂之中了。
个个都琢磨着自己日后上朝,若是说话不中听,没能顺着这小霸王的意思,会不会被他拿着笏板当众抽脸。
直到江寻鹤掀开帘子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才算是松懈下来一口气,但也叫他们暗中揣测这两个人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难不成先前中都内流传着的那些传言竟然是真的不成?
可下一刻,便瞧见窗子处的帘子被掀开一个边角,他们忌惮着的沈靖云略露出了半张脸,目光在他们之中打量了一圈后在江寻鹤身上顿了顿,轻嗤一声后便松开手指,由着帘子重新垂落下来。
众人顿时安定了下来,这哪里是来给人撑腰的,分明是瞧见昨日江太傅立府心中不畅快,一大早便将人逮住折腾。
这还只是他们瞧见的那一部分,那藏在马车中的、众人瞧不见的地方,指不定要有多残暴。
车厢之内,沈瑞将身子重新倚靠在车壁上,目光落在桌案上的那一方素帕之上,片刻后抬起手有些粗暴地揉了揉泛红的耳尖。
忧心他离了人夜里难以安眠,所以特意将自己贴身的帕子留下来的这种究竟是什么人才能想出来的把戏。
春珰在外面一直没听到声息便轻声问道:“公子,走吗?”
沈瑞看着那帕子,即便离着这样远,却好像也能闻到上面所藏着的那股子江寻鹤的味道。
片刻后有些自暴自弃地将帕子往怀中胡乱一揣,抬声道:“走。”
他同这些朝官们不同,他须得从另一侧宫门进到东宫去。
不知道萧明锦是哪次考校的时候落下了把柄,叫明帝盯着他的武学使劲,原本是等到文武大臣下了朝才起床准备读书,现下却要早早起来练武。
偏若是他一个也就罢了,没由得牵连上了“大病初愈”的沈瑞,明帝连“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