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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谋反才是真的绝无转圜的余地。
“便是陛下不仁,也自有太子继位,谋逆一事无论何时,都不可同陆家扯上关系。”
管家见他犹豫不决,面露狠色,半是隐晦道:“可若是陛下无子呢?岂非兄终弟及?”
陆思衡霍然转头,庭院外是快步走近传消息的探子:“家主,太子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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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明暗交杂的争斗终于在萧明锦失踪之后彻底揭开了遮羞布,景王势力终于堂皇登场。
内外事急,倒好似什么兵刃比在明帝脖颈间,非要将他逼入死境一般,但这般境地却硬是要明帝撑住了。
不管内里同皇后如何忧心萧明锦的处境,但身为一国之君,而今在明面上还是要将重心放在百姓学子之间。
无从发泄的怒火而今都倾泻在了陆家之上。
春珰踏进院子之中,却不想看见自家公子正半窝在江太傅怀中小憩。
去岁新进的象牙骨团扇皇后未舍得用,倒是叫沈瑞讨来了,而今也不过用来遮蔽日光罢了。
春珰下意识噤声,而后又反应过来,将手中的信件递了上去,小心比划着:这是陆家送来的。
江寻鹤垂眼看着上面那枚陆思衡的私印,眼中生出些笑意来,他随手便将信件拆开了。
春珰心中一惊,想要出言阻止,却又缓缓缩回了手。
她始终在沈瑞身边伺候着,若说这汴朝之内出了沈瑞和江寻鹤两个之外,还有谁更清楚二人之间的关系,就当属她这个夜夜备水的卑微丫鬟了。
从前公子议事时也不曾避开过太傅,而今不过是拆个信件,想来也是无事的吧……
她瞧瞧抬眼看过去,却只在江寻鹤眼中瞧见了森然冷意,片刻后才弯了弯唇角。
只是那一瞬的杀意总归是做不得假的。
他稍一抬手,春珰便会意地递上笔,信纸撑在扶手之上,草草写了几个字,便合折起来重新收好。
春珰心中想的明白,左右此事自己又阻拦不得,顶多便是公子醒后再上报便是了,倒也接过信封差人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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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案上并排放着两封信,一封盖的是陆思衡的私印,另一封只落了个景字。
陆思衡垂眼看着,这两封信便是可以决断陆家生死两境的凭依了。
管家跪在一旁,低垂着头不敢多言一句,他知晓是自己僭越,但却也一心以为自己是为着陆家,即便陆思衡现下要将他打杀了,他到了下边见着陆家历任家主也不算愧对。
半晌,陆思衡才抬手取了沈府送还回来的那封信,信纸展开,即便能看出是草草写就,但已然可见写字人的造诣。
“晚矣”
不过两字,便叫陆思衡的盘算作了尘土——沈陆两家合谋。
自古以来,两家结盟合谋,最有益者不过联姻,以求平稳。
沈瑞最是个利益至上的,门当户对的联姻当比与皇权作对利益更盛,而今明帝摆明了要借势对世家下手。
只可惜他谋算了各处利益,最后竟然输在了一句:晚矣。
陆思衡看着上面明显不是沈瑞的字迹,忽而笑了起来,管家跪在一旁,心惊不已,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多出。
陆思衡本已经将那信纸放到烛火之上,却又忽而收了回来,存在了信纸之中。
他将景王送来的那封信递给管家:“送回去吧,告诉景王,我应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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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般,陆思衡做好决定的当晚,於氏便将东西送到了陆家。
这位还从不曾在中都露过面的於三娘终于解开了脸上的面纱,神色复杂地看向对面的陆思衡:“陆公子,想不到最终我们竟还是联姻了。不知陆公子彼时拒婚之时,可曾想过今日?”
陆思衡的目光在她面上掠过,看向了仆从手中抱着的灵位,忽而语义不明道:“不过都是为家族行事,何谈私情?”
多年食得家族米禄,而今也不过为求家族周全罢了。
於三娘冷笑一声:“陆家主还真是如同传闻所言。”
随后又话锋一转:“而今我等不过都是在为景王殿下做事,日后也当同心同德才是。现下事急从权,难免事事简陋,日后殿下事成,还需另补。”
陆思衡轻轻颔首:“理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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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大婚的消息顿时便传满了中都城,谁能料想到月余前拒的婚事,而今又重新被陆家捡了起来。
沈瑞看着手中的请帖摇了摇头:“他这是要向陛下示弱,也为告诉天下人,世家寒门之间并无壁垒。”
春珰收拾着东西道:“那公子以为,天下人会信吗?”
沈瑞轻笑了一声,并未回答,反倒是看向了身侧剥松子的江寻鹤:“我听闻,陆思衡给我送过一封信。”
第176章
春珰跟在沈瑞身边久了, 学得越发不懂规矩,这会儿听见沈瑞发问,还能腾出空档在心中悄悄:哦豁了一声。
随后便端着托盘, 故作自然地转身走了。
自家公子最是不讲道理,若是被牵连了,少不得要被扣月钱。她可还指望着加上这月的月钱便去金玉斋将那件翡翠头面买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