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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
没一会儿便从周围的商铺之中就近搬出来很多长凳和果子茶水——这些大都是那些伙计劳工用的,虽然粗陋,但底下的学子们也都是家境贫苦,又在中都内东奔西走了好些天,此刻瞧见了,便已经觉着相当满足了。
但他们向来是不大能瞧得起沈靖云的,若是说谁是这天底下最最好命的草包,那便定然是沈靖云了,他们这些人心中难免是要不舒服的。
春珂见着他们扭扭捏捏的样子顿时便觉着心中来气,柳眉一竖张口便骂:“拿出这些个姿态来给谁看?难不成我们公子还亏待你们了?”
她虽然平日里在沈瑞面前惯会装怂,但一句不中听的话都没耽误她说,更不必说现下了,当着众人的面子,将自己那点泼辣展示了个淋漓尽致。
就连春珰也禁不住般笑了起来,无奈摇头后劝慰道:“这文章写就,总还是要写功夫的,诸位还是休息一会儿,才好一并来看结果不是?”
她说话到底是要比春珂更中听些,不然也不会留在沈瑞身边这般久了。
底下的学子们原本就已经是又累又饿,而今听着这现成的借口,倒也就能舍下脸,毕竟圣人云: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宫里遣了几波人来,也都是逮着个朝官就问问情况,随后才回宫里去一一禀告给明帝。
明帝听着,沉默了许久之后才摇头笑道:“有私心,但也算是当真为黎民思虑过了。”
因着明帝这句话,元水街上的这些事情竟然也算无人敢打扰了。
能被拎到场上的都是些才华学问俱佳的,此刻写文也是要更快些,没让众人等待太久,便一一撂笔交卷。
原本始终坐在后面的几个翰林院和吏部的大臣终于派上了用场,那军汉一篇篇去名读下来,朝官们便在纸上写下分数,随后再一并由仆役高举唱分。
当着众人的面,一一从先前判卷的几个方面说出自己的评价和建议,听得众人连连点头,恨不得能掏出纸笔一一记录下来。
这些朝官们平日里高贵无比,何曾像现下这般同学堂里的先生般细细指点他们的文章?
最后分数掐头去尾取平均数,再一一登基在册。
沈瑞一边吃着糕饼喝着茶瞧着,一边还时不时地跟江寻鹤小声讨论几句,不知道的还当他是在听什么评书一般。
但只有沈瑞知道这般的机制应当叫做什么——汴朝好文章。
若不是时间来不及,高低得整个淘汰复活机制。
底下的人看着他一脸正派地认真听着,倒是也对他改观不小,偏却无人知晓他轻声说出来的,句句都是些不能听的。
以至于他现下只要稍一转头,便能看见江寻鹤泛着薄红的耳尖,上一次见到还是在昨夜……
但是那会儿烛火不算通明,周遭也不似现下这般聚集着这么多的人,是以也远没有现下这般有意思。
江寻鹤听着他说得越发不曾体统,忍着羞耻无奈道:“且少些作乱吧。”
沈瑞轻轻一挑眉,像是卖弄似的:“作什么乱?我这分明是同诸位学子新学的,写文前要先写提纲,难不成做床榻上那点事的时候,就不要先琢磨琢磨花样、姿势?”
“……”
沈瑞忍了忍,终究还是轻轻笑了起来,总觉着再逗下去,只怕今夜自己就没得睡了,便又故作正直般坐直了。
江寻鹤终于能松一口气,偏他好不过片刻,便又凑过来小声但又飞速地说了一句:“不若今晚做的时候,就穿着探花郎簪花游街那一件吧,我最是喜欢不过。”
沈瑞说完就立刻撤了回去,本来嘛,这种撩拨人又不管扶着的事情就是应当做完就立刻跑,不然若是被捏着了尾巴,就连哭都没处哭去。
可他假装认真地看了朝官们的评价看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身侧那只漂亮鬼低声应承了句:“好。”
沈瑞好似没听见般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但实质上蹦跳的心脏却好似带着什么锋刃般,恨不得将胸骨刺穿了,扒开皮肉,从衣料之中透出来一般。
半晌,才终于好似将忍不住般,弯了弯眼睛。
一一评分这件事虽然耗费时间,但总也要有个尽头才好,待到一一唱了成绩,又将两个阵营的分数做了合拢,底下的人才陷入一种彻彻底底的寂静之中。
沈瑞即便对这样的情况早就有了预料,但在看着众人面上那种无意识露出的迷茫无措的时候,还是叹了口气。
他今日替明帝来解决这文人的叛乱,又如何不是站在高台之上,为着自己那些个私欲,全然瞧不见生民疾苦?
但他却无法也不能完全同他们站到一处去,说到底他们早就已经是两个注定对立的阶级了,沈瑞对维系那个混账秩序没有半分兴趣,但却也没高尚到拿自己的性命给人铺路。
因而他现下也只能站到前面去,当着所有学子的面告诉他们:其实并不是世家官宦子弟抢占了你们的位置,而是单单比起学问,你们原本就是失败者。
何其诛心?
那为首的寒门代表似乎觉察出了他的为难,倒是先合手道:“确是我等技不如人,先前无知,不想竟劳烦了沈公子。”
剩下的人虽没说话,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