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一尊石像
进地下河道,侥幸没被淹死,一路漂到此处搁浅在水边。
“这应该是一个地下溶洞,也不知道有没有出口?”张小卒听着耳边的流水声忧虑道。
接着张小卒把骨刀当做探路棍棒,在漆黑不见五指的山洞里摸索前行。
往前约莫走了三百步的距离,河道和山洞出现了分叉,流水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张小卒小心翼翼地下水查探一番,发现河水是流进了另外一个洞里。
这条山洞里两侧没有可行走的陆地,洞顶和水面仅有五六十公分之距,再加上前方情况不明,张小卒不敢冒然进去,遂选择顺着干涸的山洞继续前行。
他心中盘算,若是前路不通,再折返回来走水路。
然而这一走就彷如走进一条无限长的隧道,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起初张小卒并不慌张着急,以骨刀探路,不快不慢地往前走,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一会,困了就依着石壁睡一觉。可如此循环七八次后,他开始慢慢地发慌发急了。
因为黑暗与寂静的环境,会让人感到孤独与压抑、焦虑与恐慌,精神上承受极大的压力。一般人能在这种环境下坚持一两天就了不得了,而张小卒已经睡了五六觉,每一次他都是困极了才睡的,也就是说他至少已经在漆黑的山洞里走了五六天的时间。
叮当当——
张小卒用骨刀刀背敲击两侧石壁,溅起一簇簇火星。
这是他唯一的解闷与解压手段。
又不知几天过去了,张小卒的情绪愈加暴躁和恐慌,已经趋近于失控。
他每往前走一步都要用骨刀刀背狠狠敲击石壁,使其溅起大片大片的火星,而每一次火星四射时,他就会猛地回头看向身后的黑暗中,总感觉有一双眼睛藏在黑暗里一直盯着他。
他发疯般地怒吼咆哮,可是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回声。
为了强制让自己保持冷静,他甚至用骨刀一次次划破胳膊,以这种极端的方式刺激大脑。
他又饥又渴,可是山洞里出了泥沙就是石头。
他又累又乏,可是他越来越不敢闭上眼睛睡觉,因为他眼睛一闭就噩梦连连。
梦见有无数只恶鬼跟在他身后。
梦见自己被妖怪吃了。
梦见父母将他遗弃。
梦见柳家村的亲人一个个饿死。
梦见——
他痛哭流涕,呼唤每一个亲人的名字。
他拔足狂奔,不一会就撞得头破血流。
他虚弱地摔倒在地,困得上下眼皮都要黏在一起了,可他要么拿骨刀割自己,要么咬破手指或者舌尖,以此刺激自己,不敢睡觉。
他非常庆幸自己贯通了力门,虽饱受饥渴,但力量一直在缓慢恢复,否则他早就脱力昏死过去。可是随着身体逐渐虚弱,力门的作用也在逐渐衰弱。
“该死!该死!该死!”
他气得不停捶打自己,懊悔没有顺着河流走,感觉若是顺着河流走早就走出去了,再不至也能有口水喝。而现在他虚弱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他折返回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咳——咳咳——”
他饿急,抓了把土塞进嘴里,却被呛得剧烈咳嗽。
土太干,堵在嗓子眼,根本咽不下去。
“我怕是要死在这个山洞里了。”
张小卒死鱼一样趴在地上,感受到深深地绝望,他已经没有力气,哪怕再往前爬一寸也是做不到。
他浑浊的目光看向前方,希望能看到一丝光亮,可惜前面只有无尽的黑暗。
他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他被噩梦吓醒了。
他又一次梦到坑洞里的那只面目可怖的石像,梦见青面獠牙的怪物活了过来,扑到他肩膀上要咬断他的脖子。
这段时间张小卒一直在控制自己不去想有关火鸟的怪梦,因为他害怕不敢去想,可是他所害怕的事并没有因为他的不想而消散,反而是他越不想噩梦里就越会出来。
有关火鸟的梦境中,那尊面目可怖的石像,移不动、烧不碎,所以火鸟无奈之下用土石将其掩埋,求个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张小卒明明记得,他怕坑洞里还藏有其他宝贝,便把坑洞每一寸土地都搜寻了一遍,可是并未在火鸟掩埋石像的那个昏暗角落看到应该在那里的土堆,只看到一堆分开的土石,中间呈漏斗状的凹形,他怕土石下面埋着宝贝,还用脚把土石踢开,可并未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也就是说,火鸟移不动、烧不碎的石像消失不见了。
且以那推土石的漏斗形状来看,那石像似乎真的活了过来,从土石堆里钻出来了。
它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是在他和黑巨猿下到坑洞之前还是之后?
它去哪里了?
皆不得而知。
一想到自己还在坑洞里悠哉悠哉地睡了好几觉,而昏暗的角落里极可能有一双可怕的眼睛在盯着他和黑巨猿,张小卒就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
“肯定是火鸟找到办法把石像移出去了,只不过没在梦境里显现出来而已。”
张小卒忙自我安慰,因为他越是想可怕的事,就越觉得黑暗中有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