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心死
魏子焸心碎一地,张开双臂想把苏皖莹拥在怀里怜惜,可是双臂伸到一半突然停住,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强压下内心的冲动念头收回双臂,不敢去回应苏皖莹的拥抱。
苏皖莹的身份,是一道他永远都无法逾越的鸿沟。
“大魏已经亡了,你这又是何苦呢?”魏子焸苦笑道。
“你就不能帮帮我吗?”苏皖莹只顾说道。
“若非是你,这天下谁能让我破雁城六道城门?”
“可是你却不让我进城。”苏皖莹幽怨道。
“我不想眼看着大禹再起战乱,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五十八年前的惨剧不能再重演。更何况你们竟然和大牙人合作,真真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再者,大牙人乃是喂不饱的豺狼,怎会真心与你们合作?”
“你真就不愿帮我吗?”苏皖莹三问。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魏子焸道。
“那你”苏皖莹目光骤然一冷,一柄锋利的匕首从她袖子里飞出,被她抓在手里,猛地刺进魏子焸的后心,而后一改温婉的语气,语调狰狞地吐出三个字:“去死吧!”
匕首端的锋利,轻易刺穿魏子焸的铠甲,而后齐根没入魏子焸的后心。
魏子焸没有惊愕和愤怒,相反,他的脸上竟露出了安心的笑容,缓缓抬起双臂把苏皖莹抱在怀里,在她喃喃轻语道:“阿莹,能死在你的怀里,我今生无憾矣!”
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苏皖莹的动作,但是他并没有制止与抵抗,因为他本就要死了,若能用生命最后的残光解苏皖莹心中怨气,那也是值得的。
“滚!”却听苏皖莹怒喝一声,挣开魏子焸的双臂,一脚将之踢开,神色冷然地叱喝道:“本宫乃大魏皇太后,哀家之名讳也是你能叫的?你当称呼本宫母后才对。”
“咳”一口黑血从魏子焸嘴里咳出,然而身上的伤痛却不及他心痛的万分之一,他脚步苍凉倒退,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表情困惑至极的盯着苏皖莹。
苏皖莹袍袖一甩,转身走回龙椅坐下,目光落在魏子焸脸上,神色一片冷然,讥笑道:“说你没用,你是真的没用,身为皇子却没有一点想当皇帝的野心,跟你那没用的死鬼父皇一样,整日里就知道吃喝玩乐。
当年我说与你听,说喜欢你白衣白甲在万军从中策马冲杀,意思是让你去战场上冲杀吗?我的意思是让你去争权夺势,与太子一较高下,去抢一抢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以你的天资和能力,加上我父亲的帮忙,再由我帮你一起出谋划策,可以说轻而易举就能夺得皇位。
你若登基称帝,那我嫁给你后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那将是何等的风光与尊荣。可你呐,一点上进心也没有,生生浪费我的心意。”
“可说你有用,你也真是有用,竟然率五百亲卫就冲破了城门军的防御,为苏翰林打开了帝都的大门。非但毁了你魏家的王朝霸业,也毁了我的苦心谋划。”
“你的谋划?”魏子焸不解,他的脸以及浑身皮肤正变得乌黑发紫,因为苏皖莹的匕首上淬了毒,连他都无法压制的毒。
苏皖莹朝天拱手,道:“家父乃当朝右相,权倾朝野,而你父皇整日沉迷与酒林肉池,手里无一点实权,你以为他看上我的美色一声令下后,家父若是不愿意他能得逞吗?实话告诉你吧,是我让家父答应的。”
“你”魏子焸滋圆眼睛,脑子里轰隆隆炸响。
“以我的绝美姿色和聪明才智,我有十足把握在一年之内让他废掉皇后,然后立我为皇后。以家父在朝中的权威,谁敢出言反对。然后我生的儿子就是皇子,待我儿子登基称帝后我就是皇太后。尊荣天下,青史留名。可是一切的一切都被你给毁了,你说我该不该恨你?啊?!”苏皖莹手在椅柄上拍得邦邦响,目眦欲裂地质问魏子焸。
魏子焸张着嘴,无言以对。
原来,什么青梅竹马,两情相悦,都是建立在这个女人对权利的野心上。
原来,并不是他的父亲强抢他的女人,而是这个女人主动投怀送抱。
原来,他几十年念念不忘的女人,对他却是恨之入骨。
难怪杀他还要在刀子上淬毒。
“母后,和他废话什么,让儿臣一剑宰了这个狗贼,以平儿臣心中怒气。”金甲男子手持血饮剑走了进来。
“念他对本宫一片痴情,让他死的明白一点。”苏皖莹叹了口气,朝金甲男子挥挥手,然后转过头去,不愿看魏子焸被杀的情景,可嘴上却说道:“他乃一手断送大魏江山的千古罪人,你用他的项上人头登基称帝最具说服力。所以我已给你准备好可以让尸身不腐的水晶棺,你杀了他后先提着脑袋出去震慑军心,然后再送回来放进水晶棺,等你登基称帝那天再拿出来拜祭先祖。”
“母后英明!”金甲男子眼放光芒道,觉得母后考虑得着实周全,真是为了他的登基大业操碎了心。
然而这些话就这么当着魏子焸的面毫不掩饰地说出来,并且还是从苏皖莹的嘴里说出来,对魏子焸实在是残忍无情,无异于往他已经被伤得鲜血淋漓的心上撒盐捅刀子。
魏子焸心中一片苍凉,他的世界失去了最后一抹色彩,悲哀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