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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尖锐的痛楚,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他踩在蹲坑的两侧,瞪圆眼睛盯着搪瓷的沟槽,却像是矗立在悬崖边上,脚底的碎石纷纷下坠,他也站在那边缘摇摇欲坠。
此时此刻,他很清楚地知道,只要再往前一步,他就能理解那些茫然而无助的痛苦。可是他不敢,他害怕坠入深渊,连窥视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是想往后退,再往后退,退到安全的地方,退回无知的过去。
“方孝忠……方孝忠!”
向桃戳了戳他,何淼也回头提醒,方孝忠终于回过神来。
讲台上班主任不快地:“来,领你半期的成绩条。”
方孝忠低头快步走上去,老师却并没有立马把成绩条给他,而是批评道:“正上着课你走什么神,觉得你这回考得很好?”
闻言,他把头低得更狠了些。
看他这窝囊样子,班主任没好气地继续念叨他:“你进校成绩还可以,看看你现在排到第几了?这几个月你都在干什么,退步得这么厉害。下课后,来我办公室。”
方孝忠畏畏缩缩地领了成绩条下来,大家只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他进18班已经算是在一中垫底,但在18班这个全缴费生的班级,他还排在前头,有望下学期脱离这个班。而这次半期考试的成绩一下来,他已经排在了班上倒数,也就是年级倒数。对于刚上一中时,一心想要好好学习提高成绩的他来说,这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
然而他毫无知觉似的,只一眼扫过,压根没看清楚每个科目具体的成绩,就面无表情地把成绩条对折几次,塞进了课桌。
这些都不重要了。
第69章 可以分手吗?
下午放学,方孝忠以他要留堂为由,让张逐先走。
晚上他给张逐打电话,说他半期成绩下滑,接下来他都要早走去学校晨读,就不等着两人一块儿了。还有这一阵向桃见着他就生气,中午也不一块儿吃饭,让张逐不用等他们。
张逐不疑有他,又问方孝忠周末去不去他家写作业。
“周末也不来,”方孝忠顺口扯起谎,“我要上补习班。”
张逐想了想:“你什么时候才来找我?”
“最近都没时间见面。”
听筒那边沉默。
方孝忠已经能够想象张逐握着手机,眉头紧皱,满脸不快的模样。到了这份上,哪怕自己已经兵荒马乱,满脑子浆糊了,他也还是没办法冷漠地将张逐撇开。
“我会抽时间来找你。”说完又心虚地补上一句,“半期我真的考得太差,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在一中我也考不上大学。”
“那就不上大学,我说过,我能赚钱养活我们。”
顺着他这话,方孝忠又不可抑制开始想象那个他做过无数次的梦,他和张逐两个人,他们在一起生活。
然而这个梦早已经醒了,现在更毫无丁点发生的可能,听着只会叫人无力到气恼:“我想上大学,想离开这里,你说这种话并不能安慰到我,只会显得我可怜渺小。还是你觉得这样很有优越感?”
方孝忠这通话,张逐并没有听懂,只能从语气判断对方是在指责他,这让他很厌烦:“……你在说什么?”
方孝忠深呼吸一口气,捏了捏眉心:“我是说,你不要那么随便对待你的人生。”
“我自己的人生,我想怎样就怎样。”
“你想怎样就怎样,你不上大学,你问过唐凌吗?”
“为什么要问她?”
“……”
又开始了,鬼打墙一样绕圈的问题,方孝忠永远也和张逐掰扯不明白。然而现在,也没有了继续掰扯这些的必要,他又把话题拉到了最初:“我打电话是告诉你,最近都没什么时间来找你,和你说一声。”
“好吧。”这话张逐还能听懂,虽然不太情愿,也不得不接受。
挂断电话,方孝忠手臂横在脸上,心头淤积着纷杂的情绪。他知道躲避不是什么好办法,但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法子。
他只是厌恶自己,厌恶他那样扭曲的心思,像条见不得光的蛆虫。
还没等他想出什么头绪,房间的门一下被推开,雷亲婆端着水果进来。
方孝忠转过头去,横眉怒目:“说了多少次,进屋要敲门。奶,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敲门?”
“我给你送柿子吃嘛,你看看,新鲜的,多水灵……”
“我不吃,拿出去,把门给我关上!”
雷亲婆把果篮往他桌上用力一搁,指着他鼻子大骂起来:“混账东西,给你送吃的你还骂人,老娘把你养这么大,是欠了你。”
“我只是让你进屋之前,敲下门。”
“这哪间屋不是我修的,哪间我不能进,敲个卵门。方孝忠,养你十七年,把你翅膀给养硬了……”
雷亲婆唾沫横飞怒骂方孝忠这短暂的十七年的人生,细数他从小到大的不是。他只麻木地听着,不再多说一个字。因为但凡多说一句,这咒骂又要多持续一个小时。等她终于骂累,看方孝忠也被骂得顺服了,才转身离去。离开前,不忘叮嘱他多吃两个柿子。
雷亲婆前脚一踏出去,方孝忠后脚就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