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在忙着应酬。他动作极快的给自己倒了盅酒,一饮而尽。
入口柔和,回味绵长,不愧是能上鹿鸣宴的好酒。叶期宁舒坦的眯了眯眼,接着满上。
喝到第三杯时,叶期宁忽然警觉。只见人群中,易容过的姜茂时端着酒盅,悄悄给他使了个眼色。
叶期宁疑惑的蹙了蹙眉,而后又像故意示威一样,摆下酒盅,在姜茂时的眼刀下慢慢把酒倒满,又端起来慢慢品着。
姜茂时现在不是他表哥,是书生姜淇,管不了他喝酒。
姜茂时抬手扶额,悄悄按了按额角,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叶期宁得意的笑了笑,招了招手,喊侍从再给他上一壶。
举子与官吏之间,姜茂时不卑不亢,长袖善舞,无人知道他温和的面容下,是怎样的凝重。
就在宴会开始不久,姜茂时尝到第一口酒时便心头一跳,这酒的气味与岁兰院里那块碎布上的一模一样。
无须打探,开席前他们的主考官说过,这酒是他从江南那边带来的桂花酒,祝愿他们蟾宫折桂。
姜茂时一边思索,一边起身迎接走来的主考官。
乔学锟,姜茂时没有想到是他。答案一浮出水面,所有线索便都连起来了。
为何吕知府那么着急搜刮财物?为了向乔学琨行贿,吏部侍郎千里迢迢来建昌,机会失不再来。
为何手中有这样一个高手,近几年建昌却从未有疑似被暗杀的高官富贾?因为持刀者根本不是建昌人。
姜茂时一面聆听主考官的教诲,心一寸寸沉了下去。乔学琨身为京官,他将死士养在哪?总不该是京城吧?
他多年来兢兢业业,贤名在外,又为何要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这些年来,他又用这些高手做过什么?
他手下的死士,招式又为何专克枪法?
乔学锟身着正三品官服,拍了拍姜茂时的肩膀欣慰的说道:“你的文章着实不错,字字珠玑,我这几日通读了不知多少遍,仍不能解其中滋味。以你之才,春闱大胆考,定会金榜题名。”
姜茂时谦逊的低头行礼,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复杂。
鹿鸣宴太热闹了,他找不到机会吩咐暗卫去查证。姜茂时像是喉头梗着一根刺,很是难受,他下意识看向叶期宁。
只见上座,叶期宁正开心的吃着,时不时与身旁的官员闲聊,甚至还喝上了酒。
姜茂时的眼神瞬间变冷,叶期宁变本加厉,举着酒盅得意的向他挑了挑眉。姜茂时扶额,他忘了,家里一直限制叶期宁饮酒,叶期宁对酒的了解太浅,根本没发现这酒的味道似曾相识。
回想起叶期宁醉酒时的壮举,姜茂时抽了抽嘴角,不动声色的慢慢向外移动。
黑暗中,暗卫们更是如临大敌,做好叶期宁一旦发酒疯,就冲出去阻拦的准备。
在一群人的忐忑不安中,直到宴会终了,叶期宁都没有任何异动。他只是脸颊红了些,一直笑眯眯的,偶尔眼神有点发直。
叶期宁婉拒丁巡抚派人送他的提议,慢慢向门口走去。何德岳在后面翘了翘脚,似乎在盘算着趁叶期宁喝醉向他套话。
离开巡抚衙门,叶期宁吹着夜风,在无人的街上策马奔腾。今夜鹿鸣宴,各个衙门都调动了许多人,此时散宴,巡逻的官兵们大都把注意力放在回程的举子官吏们身上。
现在,就是劫狱的最好时机。
叶期宁快马加鞭,赶到提刑司的墙角下。他从马背挂着的行囊中拿出深色的外袍和面巾穿戴上,运起轻功翻越高墙。
他是提刑司的常客,很容易便摸到了大牢门口。
叶期宁悄悄去关押那死士的牢房看了看,然后便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了起来。
几个更隐蔽的角落,暗卫们面面相觑。他们几乎是看着叶期宁长大的,叶期宁脸上的面巾跟没有一样。
在众人翘首以盼中,没过一会,死寂的大牢里又潜进来两个黑衣人。好巧不巧,他们和叶期宁盯上了同一处死角。
昏暗的角落里,叶期宁晃了晃脑袋,咧开嘴笑了笑。
制服他们的动作极快,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暗卫们扛起昏迷的黑衣人,向叶期宁行了个礼。
叶期宁摘下面巾打了个哈欠,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暗卫们齐刷刷变了脸色。这提刑司的大牢……有国公府结实吗?
“接下来要去哪里审他们?我也要去。”叶期宁揉了揉眼睛说道,整个人难得的有些困倦。
暗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驻地明日就废弃了,难不成他们要把喝醉的叶期宁扔在这里?
等到明天早上,大牢……不,整个提刑司还存在吗?
小队长沉痛的点了点头,姜茂时曾吩咐过,除了保护他,百姓们遇见天灾人祸,暗卫应当挺身而出。
于是叶期宁骑着马,跟着暗卫们到了一座十分不起眼的小院。
院中,萧豫成穿的和其他暗卫一样,眼神复杂的走了过来。
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叶期宁软趴趴的抱住马脖子,眼中蒙着层水雾。迷迷糊糊中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走来,一泓秋水笑成弯月。
“俞大哥,你来接我了?”
叶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