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榆去宫门口送行。
兰榆索性将段浥青也带了过去。
到达宫门口时,浩浩荡荡的和亲队伍无比壮观,士兵们整装待发,宣祺公主被丫鬟扶着,拜别众人登上那辆奢贵精美的皇家轿辇。
凤冠霞帔掩映芳华,陈盈莲步款款的朝前走去,经过兰榆时,她慢慢停下脚步。
“兰公子。”
轻柔和缓的女声从大红盖头下传来,兰榆本要过去找成化帝,闻言站在原地,面色不解的等候下文。
“听闻是兰公子向父皇举荐了本宫,本宫在此谢过兰公子。”宣祺说完,朝兰榆走近一步,身姿盈盈的屈膝行礼。
兰榆后退半步,黑眸点漆,“行礼就免了,没有本公子的举荐,你也会被选上。”
当初他会选陈盈,不过是顺水推舟。
那日宴席开场之前,成化帝已经选好和亲公主,陈盈的册封圣旨早已拟定,成化帝将此事提前透露给兰榆,他要做的,就是替成化帝在大殿上钦定这个和亲人选。
红盖头下,陈盈嘴角一弯,语调又轻又缓,“兰公子的大恩大德,宣祺铭记于心,今日一别,来日无期,惟愿公子……”
她说着,脚步轻移,离兰榆又近了些,盖头下,她红唇微启,声音低如呢喃。
“不、得、好、死。”
红盖头下,一双水眸淬满恨意,僵冷如潮。
陈盈缓步后退,众目睽睽下坚持朝他行了一礼,声音温柔,“宣祺的祝愿,公子定要收到啊。”
队伍启程,敲锣打鼓一路西行,那道柔婉低喃的语句,如同咒语回荡在他耳边。
成化帝走过来,“想什么这么入神呢,朕叫你两遍都没听见。”
兰榆抬起笑脸,“皇伯伯,我刚刚在想,今年过年我父亲应该会回来吧?”
“只怕不行,和亲队伍要经过你父亲镇守的地界,再由您父亲派兵跟随,渡过华青河,亲自将公主送到鲜虞国,年前赶不回来。”
兰榆点头,没说什么。
成化帝好笑的看着他,“之前朕提起你父亲,你还不高兴,现在怎么又盼着他回来了?”
兰榆耸肩,“与我无关,是我那二堂叔,感觉随时要死,他再不回来,连吃席的机会都没有。”
“……”
成化帝不清楚这事,听他这么说,又关心了几句。
兰榆刚穿书过来,兰家二房就派了最受宠的嫡小姐兰瑶来找他要钱,张口就是一万两,说是要给兰成勋治病。
不待兰榆开口,王管家便取了钱交给她,大小姐趾高气扬的离开。
事后,他才从三两那儿知晓,这是兰成饶授意之举。
兰家人口众多,嫡系和分支有好几百人,原主父亲是家中嫡长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其中二弟兰成勋在战场上受过重伤,自此身子一直不大好,卧床多年,靠名贵药材吊着一口气,家中嫡子三人业已娶妻,嫡女兰瑶刚满十八岁,容貌美丽,被二房一家寄予厚望,如今正在精心为她挑选适婚的儿郎。
而三弟兰成致,则是兰家的一名异类。
他并没有跟随大哥二哥的脚步走上征战沙场这条路,而是痴迷儒道,言行举止完全与世俗相悖,好在有兰老爷子压制,倒也没有做出损害兰家声誉之事。
只不过在兰老爷子离世之后,兰成致便离开了兰家,多年不归,至今无人知其下落。
今早他出门时,兰瑶再次登门要钱。
前后不过半个月,一万两竟然就已经花完,兰榆皱眉看着女孩,语气散漫,“把你爹的药方给我看看。”
他倒要瞧瞧什么药材这么昂贵,跟吃金子似的。
兰瑶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声质问:“兰榆,你是不是不想给钱?”
“当年我爹要不是为了救大伯父,根本不会受伤,这是你们大房欠我们的,别想耍赖。”
“我爹的药方是御医开的,你能看出什么,目不识丁的家伙也好意思开口要看药方。”兰瑶简直要被他气笑。
兰榆双手拢袖,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眼角泛起生理性的水痕,黑眸被水洗过一般,明亮透彻。
“兰成饶欠你们的,你们去找他要钱,本公子可不欠你们,我穷得很,每日吃水煮小白菜,要不你们二房接济接济我?”
兰瑶瞪圆眼眸,被他的无赖模样气到抓狂,“兰榆!我爹也是你二堂叔,你这个冷血无情的畜生,对自己的亲二叔都见死不救。”
说罢又看向站立在旁侧的段浥青,他置身事外,冷眼看着这出戏。
兰瑶伸手指着段浥青,气愤不已,“好啊,你有钱养男宠,给他穿这么好的衣裳,却不愿意拿钱给我爹看病,要是让大伯父知道,定要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兰榆正要登车,她的声音太大,已经引来路过之人的注目。
不想跟个小姑娘在此纠缠,兰榆居高临下的笑起来,“兰瑶,你们二房是不是觉得本公子人傻钱多?一万两银子,半个月就没了,说出去谁会信?”
“依本公子看,那笔钱说不定就是被你私吞了,改天我去拜访二叔,看看他知不知道这回事。”
“你!”兰瑶面色时青时白,半晌,她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