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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点面粉和粗盐,姜青禾舍不得,等回去用麦麸再洗一遍,加点土盐搓搓。
两人回到屋子里又费了半盆水给羊杂洗干泡会,徐祯开始在肉案子上切羊杂。
不能剁,得切细丝长条,容易烂,羊杂得炖好些工夫,镇里卖羊杂的吆喝,都是“烂者香哟”,羊杂就是焐得越烂越香。
这地吃羊杂还分原汤和老汤的,原汤的就是清汤,老汤是卖羊杂碎的常年一口锅。锅里汤天天煮,料往里头搁,但底汤不换,熬出来色跟酱油一般,有人就好这一口醇美。
羊杂炖好的时候,姜青禾的猪油也熬到时候了,把热油倒进罐子里,夜里冷就会凝固起来。
猪油渣炼得酥酥的,她自己拿了一块,又喂了徐祯一块,然后叫:“蔓蔓。”
蔓蔓就屁颠屁颠跑进来,张着小嘴叼走一块猪油渣,脆脆的。她又要了一块就不吃了,有点油。
吃上羊杂时满天霞光,蔓蔓嚼着又脆又嫩的肚丝,她说:“烧霞出来了。”
这个烧字她念得又对又准,她再吸溜一口汤,好鲜,接着道:“婆婆说,晚点烧霞没了,日头就淹山了,然后就黑达麻糊。”
徐祯嚼完有韧劲的羊肺,笑着问,“那日头担山呢,蔓蔓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蔓蔓拿大眼睛瞅他,一脸爹你这都不晓得,她老气横秋地表示,“那就是太阳它回家了,它家在大山里头。”
她说完愣住,“哎,太阳住天上的啊。”
姜青禾差点没把羊杂给喷出来,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蔓蔓还埋头啃着羊杂,她品味着说:“羊的全家都好吃。”
徐祯这下碗都差点没端牢,背过去笑。
第12章 赛蟹黄
春山湾的晚霞漾得很漂亮,橙红一道,云海起伏,旱柳上搭窝的雀儿咿咿呀呀叫唤。
蔓蔓仰头盯了很久,她说:“日头化了,就变成烧霞,把烧霞拿下来穿身上,很漂漂。”
小孩子的想法总让人发笑。
姜青禾也看了会儿,说要进去收拾布条子,蔓蔓就小跑跟进去。
她双脚跪在木椅上,手肘抵在桌子,布条子零散放在桌上,她就很艰难地顾涌着将手往前抓。
“少作妖,给我老实坐好,”姜青禾瞪眼,蔓蔓立马爬下来乖乖坐在凳子上,她把双手叠起说:“我好老实。”
姜青禾正在捋直布条子,头没抬地说:“你出去遛嘎嘎。”
“嗷,兔兔也没喂,”蔓蔓从椅子上下来,噔噔就跑走了。
过一会儿又旋起一阵风,蔓蔓跑得脸红直喘气,她喊:“啊呀,小宝宝出来了。”
她伸手点手指头,掰下两指说:“有三个。”
“母兔子下崽了?”姜青禾扔下布条子,冲门口在给大轱辘车收尾的徐祯喊,“徐祯,你快过来。”
徐祯拎了桶刨花进来,他咦一声,“人呢”,听到后院有响声,他掀起帘子,就见娘俩蹲在兔子窝边头凑头,他也走过去蹲下。
母兔边上蜷缩着三只没长毛,浑身通红,跟小老鼠一样。
蔓蔓嫌弃:“没毛老丑了。”
“你小时候刚生下来也这样,”姜青禾想起那个时候的蔓蔓,她从产房出来睁眼也被丑到了。
蔓蔓震惊得张大嘴,她向徐祯询问,“爹真的吗?”
她不相信,她明明就好看得不得了。
徐祯也想到刚生下来的蔓蔓,很瘦一只,全身红彤彤的,眼都睁不开。但他没觉得,那时他只想流泪。
那时他和姜青禾都没有人帮衬,生怕养不好这个娃,可是她很乖又很听话,越长越壮实。
他摸摸蔓蔓的头,“不丑。”
蔓蔓松口气,她臭美,“我不可能丑。”
她很认真地说:“我像妈妈,妈妈那么好看。”
其实蔓蔓好久没叫过妈妈了,比起叫娘,她更喜欢叫妈妈呀,她好小的时候每天都要喊。
不过她人生学会的第一个词汇是爸爸。
因为姜青禾不想被每天一声声妈妈,消磨她那没有多少耐心的母爱。就教蔓蔓喊爸爸,有事就找爸爸,徐祯也不怕被折腾。
两岁前蔓蔓的吃喝拉撒都是他一手包办,姜青禾只生了个娃,半点没操心。
姜青禾看蔓蔓说:“小马屁精。”
“我不是马屁,我是蔓蔓 ,”蔓蔓反驳。
母女俩逗嘴完,徐祯给母兔倒了点水,喂草,三人都没伸手碰小兔子,怕沾染上人的气味,母兔就不给小兔喂奶了。
还好另外两只两只笼子里的是公兔,不然就母兔一个月生一窝,养都养不起。
夜里睡觉时,蔓蔓抱着姜青禾喊:“妈妈。”
姜青禾应她,“嗯。”
蔓蔓说:“我就喊喊。”
“乖囡,”这是姜青禾为数不多有母爱的时候,徐祯也不吃醋,他就笑啊。
第二天,蔓蔓发现小兔子长了层很薄的绒毛,她好惊奇。
缠着徐祯要他带她去找小草玩,这种事她只会磨她爹,谁叫她爹脾气好。
小草早就想找蔓蔓玩,听她说说大市,她长那么大就去过一次,那时都是人只能看到腿,还是坐在娘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