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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颗小小的脑袋像是一瞬消化不了这么多的信息量,额头上的汗珠开始一颗一颗,过载般地直往外冒。
“狗仗人势的畜生还真以为自己有什么本事呢。”
又直起身子来了,文天成扯下他的面罩,居高临下地,“想篡我的位子,你再活一百年都不够。”
蒋靖麟怔了。
他怔怔地看向他,看向那个不久前还在他面前大喊着“去他妈的纳斯塔”的男人,他刚才居然说他是钟昴的爸爸。
“你难道……”他禁不住喃喃出声,“还真是初代纳斯塔……?”
干脆不避了:“怎么,汪兴民难道没跟你说过吗?”
“他、他……”蒋靖麟嗫嚅着,甚至连话都说不全了。
他不相信他一直崇拜着的纳斯塔的源头竟是这样一个年轻、普通、懦弱的,甚至还一度成为过他情敌的男人,这和他想象里的太不一样。
就好像,几乎是摧毁了他的信仰。
“不……不!”于是禁不住大喊了起来,“你怎么可能是初代?!你凭什么是初代?!!”
他近乎癫狂地:“初代应该是无敌的!应该要更坚毅、更强壮,能呼风唤雨,甚至能毁天灭地才对……!”他惊声尖叫,“但,凭什么是你?!”
“嗯……?你这话说的真是好奇怪啊。”可说出这句的却不是文天成。
虽然看不到,但那副墨镜之下的眼似乎已经变冷了,正在用一种冰凉的,审视尸体一般的眼神看着他,“那么,我问你。”
那人的声音淡淡的,和刚才恐吓他时全然不同:“你死过吗?”
“?”
视野里,一粒药片突然从看不清面容的怪人手里飞出。指一弹,那小小一枚竟就划着他眼睫,完全穿透床板砸了下去,只留下一道击穿的白烟。
“我爸经历了什么,还轮得着你这种败类来评头论足?”
他问:“你知道他受了多少苦吗?”
然后他便又从药盒里取出了一粒,侧过身:“爸。”
楚渭生气了。
很难说清现在心里的感受。只是除了他,除了他们,这世上或许不会再有人为这短短几句而大动肝火了,甚至连他自己也不会。
所以罕见地,文天成再没了威胁恐吓的兴致,只是在这一触即发的紧张里,淡淡点了头,说,动手吧。
楚渭一共在蒋靖麟身上打了两个洞,第一个在耳朵上,那时蒋靖麟还有余力继续喊爷爷,第二个在他的手指上,十指连心,血流如注。
等到第三个的时候,小男生已经完全怕了,他在撕心裂肺的吼叫里甚至再也说不出嘴硬的话,他终于看出他们是认真的,要是再不顺从,甚至连命都保不住。
于是他求饶了,不得不承认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并说出了他们询问的所有。
“听好了,等会儿救护车来了,你就说你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懂吗?”
但面对着如此拙劣的谎言,蒋靖麟却忙不迭点头了。他不敢不听从,因为那个恶魔淡笑着,说:“你知道的,我是初代。不要跟我比特权,因为我对国家的价值肯定比你那行将就木的爷爷大得多得多。”
最后从蒋靖麟口中问出的地址,让他们成功找到了正收拾着行李,即将跑路的丁天一。
幸而,丁天一比蒋靖麟好劝很多,没威胁几句就和盘托出了。
这一切果然都是汪兴民在背后指使的。
他身为研究院的院长,蒋万旌的亲戚,正出于一种不明的目的推进着人类向纳斯塔演变,而其中的缘由连丁天一自己都无从得知。只是当问及汪兴民又是受谁指使的时,丁天一却很不假思索地,给了文天成一个极其出乎他意料的答案。
“三代里?那只能是镇海了。”他说,语气甚至都带上了点鄙夷的色彩,“要不然那白夜能随便被塞进来?”
然而,他最后自首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说。
面对着从之前逼问出的实验地点搜出的人证和物证,他只是大笑,号称这都是他一人所为。
文天成其实早就想到了他会整这出,但无奈先前威逼的录音并不合法合规,他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证伪。
不过仅仅只是这点还并不足以令他苦恼,真正令他头疼的另有其事——那就是丁天一最后所说的,白夜其实根本就是被镇海明目张胆安插进来的。
这让他好不容易确定下的局势又突然扑朔迷离,混乱了起来。
“所以研究院其实早就知道白夜是镇海的人?”他翻着从丁天一物证里复印下来的名册,名册里记录着每一个受害者的信息和被改造的实验记录,“那镇海之前难道是在骗我?”
这念头一经出现,就像燎原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想到了镇海评价那条黑鱼时的“因为贪婪”,又想到他黄雀在后般说出的那句“我只是给他提供了一个更好的捕食机会罢了”。
就连他们特意提供出来的那些有关奕权的线索,现在看来似乎都好像太过顺理成章,就如同特意给他制造可跳的沼泽一般。而他还幼稚地以为那是真相的熹光,像个呆子一样信以为真地搜证。
难道他才是那条需要咬饵的鱼?难道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