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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面无表情地下达了最后通牒,“不要再误导我的客人。”
“哼嗯……”于是他只好耸肩,在三人的注视下打开了门。
他跨出了一只脚,还没跨出另一只,身子就这样半进不出地挂在门框处,最后却突然调戏似的,回头对着文天成比了个莫名其妙的嘴形。
然后他便真的走出门去,一直走到了上次文天成戛然而止的空气幕墙前,随后:
一条通天的长路从海沟里缓缓升起,就像地脉再经历了一次几亿年的变迁,而漫溢的海水也竟顺从地从两边褪去。
摩西……分海……?
文天成惊愕得几乎再不敢眨眼,而埃利奥特却转身向他们鞠躬,然后背手走上了那道海路。
当天晚上,塞缪尔就敲响了亚当的房门,他们开始在里面用母语大声地争吵,但文天成隔着房门却只能断续又模糊地翻译出一些“为什么”、“相信我”、“我从没告诉过他”、“你不要这样”之类的话,显然还是在对下午的事情耿耿于怀。
文天成不知道,也不关心他们父子和兄弟之间的感情到底为什么这样不愉快,但刑警的经历却让他准确而又快速地读出了那个用中文说出的,标标准准的唇语:礼拜日。
但礼拜日?礼拜日不就是星期天?星期天怎么了?还有他说出的那句目标另有其人又到底是……
“他已经死了!已经死了!该死的,亚当,那你就守着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直到被那混蛋害死吧!”
可下一刻,一个人影却突然摔门冲了出来,文天成赶忙躲闪,这才偷瞄见是塞缪尔愤怒地冲出房门走进了卧室。
“不是,小塞,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巨大而又愤怒的关门声震颤了整个房屋,继而是另一串脚步,另一声,“我有我的原因,你……”
直到这时那扇卧室的门才真的关上,当着文天成的面完完全全关上。
原来就算是一直沉稳的亚当也会有这么慌乱的时候。
文天成有些意外,悄悄挪了过去。
他还想去听门里的声音,却愕然发现那些争吵竟在不知不觉间突然变成了一种模模糊糊的呻吟。
脸于是一下就红了,他尴尬地转身。
“咦……?”
但眼前的一幕却突然让他惊异了,因为他发现那扇一直紧锁的门,竟好像忘了关。
心脏忽而猛烈跳动了起来,他顾不得一切地推门闯进里面——
但不是终端,不是网络,出现在他眼前的,居然是一口冰棺。
冰棺里,躺着的男人通体雪白。
他像一具尸体般安宁地沉睡着。只有那对还未被时光消磨黯淡的羊角,和垂于两侧随呼吸起伏的绒耳,还透过他疲倦的肉身,向世人诉说着他还残留的存在。
这是文天成首次见闻的纳斯塔品种,全世界或许也只有他一人。
第一百五十章 不再忏悔
世界上的纳斯塔一共有七种,被世人分为金木水火土日月七类。
金是钟昴,能引电闪雷鸣;木是尤兰德,能使万物苏醒;水是塞缪尔,能唤惊涛骇浪;火是秋翊,能燃炽日光明;土是埃利奥特,能塑千沟万壑;日是楚渭,能达追风蹑影;月是凌顼,能将一切湮灭殆尽。
这是经联合国整理,早已公开的全部类型,世上所有的纳斯塔都不应超出这七类——但显然,眼前的人并不属于任一。
文天成上一次见到不能被归到任何一类里的纳斯塔还是白夜,她是非法实验下的变异体,所以身上总有一种不太和谐的割裂感。
但眼前的人却并不这样,他有种纯粹的干净,这干净似乎不是从他雪白的颜色,而是从他沉睡的身体里长出来的,所以才能如此浑然一体。
文天成猜想,他应当也是亚当的儿子,只是故意被抹去了。
但抹去的原因是什么,他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否还算活着,又是否和自己被抓来有关系。
但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那就是无论如何,他确已被世人抹去。
第二天,文天成很早就起了,他因昨晚的所见不小心做了噩梦,梦见那棺材里躺的人变成了他的钟昴和秋翊。
他不知道他梦见的为什么只有钟昴和秋翊,但那两人躺在棺材里的样子他却清楚地记得:同睡去时一样的平静、安宁,像释然了,只有他还在疯狂地拍打着玻璃,恶人一样不许他们安稳地离去。
他知道这不是梦,而是确实发生过类似的场景。
只是那时他在里面,他们在外面。是他们透过玻璃看见他安然沉睡的脸,是他们无论怎么敲、怎么喊、怎么哭泣都无法再让他回来。
连亚当都至今不愿面对的残忍,他竟在那时就过早地交给了年幼的他们。
真是,罪恶啊。
想到这里,他叹气,用手指草草擦过眼睛。
又想他们了。
他透过这里唯一的一扇窗户,看向昏沉黑暗,深渊一般的海。
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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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亚当再一次被文天成拦在了门边。
他已经有两天没这么做了,这让每次都给出同样拒绝的亚当意外地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