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130】
阳,便不知你与那姓谢的那些事。我儿宽厚大度,不与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计较,却不代表我能容忍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勾三搭四!”
王氏冷声:“虽说你是棣哥儿的生母,但你不守妇道,我照样能休了你。”
沈玉娇眼波微动,再看王氏,透着几分打量。
王氏被她这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沉了脸:“你这般看我作甚?”
沈玉娇声音很轻:“我只是在想,被休弃,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事么。”
或许,与沈家名声、与棣哥儿的名声,的确是件坏事。
但对她,好像也不是多可怕的事,又不是被夫家休了,就活不了,得去死了。
王氏被她这反问给噎住。
好半晌,才阴着一张脸:“不知廉耻。”
沈玉娇想,大抵是被谢无陵给传染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谢无陵聊那么一回,她心底那些离经叛道全被勾出来一般。
“若母亲是为了镇北王登门之事,要媳妇跪祠堂,那恕媳妇自觉没错,不跪。”
沈玉娇语气平静,王氏怒不可遏:“你忤逆婆母,简直大逆不道!”
沈玉娇看着她:“母亲是以为郎君不在了,便能随意磋磨我么?”
王氏哑然,又听她道:“那母亲想错了。或许是郎君猜到有今日,征战之前,曾给我留了一封放妻书。”
王氏惊愕:“他…他怎么……”
“这么傻?”
沈玉娇抿唇,心口那阵钝钝的痛意又袭上来,她悄悄掐紧掌心,道:“是,我看到放妻书时,也觉着他傻。”
明明说生同衾,死同穴的那个人,也是他。
怎么临了了,改主意了,愿与她和离了。
而这封放妻书,却恰恰捆住她,叫她每每想到都痛不可遏。
“那封信我藏着,连我母亲都未曾告知,您是这世上第二个知道这封信存在的。”
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王氏,沈玉娇道:“我告知你,并非炫耀,或是威胁。只是想叫你知晓,我而今仍待在裴氏,并非贪恋裴氏妇这个身份,而是因着我心里尚未放下他,我愿意继续为他的妻,愿意继续为他操持这个家,为他照顾幼儿,伺候寡母,甘愿为他独自度日,继续守寡。”
“但倘若有一日,我放下他了,想要开始新的生活了,我便不会再任由自己沉湎过往,我会离开裴家,离开这座府邸。”
稍顿,她道:“另嫁他人,或是终身不嫁,也皆由我的心意,而非您来决定。”
她嗓音不轻不重,在这摆满裴氏列祖列宗的阒静祠堂里,却是掷地有声。
王氏面色变了又变,无法置信,连声音都颤抖着:“你你…你怎敢如此放肆?怎敢如此胆大包天?你说这些,可对得起守真?对得起他待你的一片心意?”
沈玉娇心下涩然,垂着眼睫,苦笑呢喃:“正是对不住,才觉放
不下。”
倘若她是那等毫无心肝的,早拿了放妻书跑了。
正是有情,才被束缚。
想到这,她问王氏:当年母亲不肯改嫁,也是念着公爹的情意吧。⒙[(”
王氏不防她这一问,表情僵凝,而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当年,为何不改嫁呢。
也无外乎三个字,放不下。
放不下裴蘅之的情,放不下裴府这堆烂摊子,放不下年幼的儿子……
且她也没什么想嫁的人,不如留下。
这一留,就是一辈子。
之后也不是没有后悔过,毕竟漫漫长夜,孤枕难眠,是人,都会觉着寂寞,哪怕有个可心可意的人,说说话也好。
但已经过了这些年了,后悔也没用。
自己选的路,只能咬咬牙继续走,若是中途撂挑子,反倒惹人笑话。
可若叫她下辈子再选,还守寡吗。
王氏迟疑了。
太苦了。
这大半辈子,熬得太苦了。
可是旁的人都是这样熬过来的啊。
那么多牌坊都立着呢,那么多节妇的传说都传扬着呢,她怎能熬不住呢。
她咬牙熬下来,觉得自己总算要熬出头了。
可现下,这沈氏却告诉自己,等她放下了,她就不熬了。
凭什么啊?这沈氏凭什么能不熬?说撂挑子就撂挑子呢?
王氏脸色灰败,心下蓦得生出一种恐慌,就好似她这一生看似正确的坚守仿佛一个笑话,即将被打碎。
她不甘地看向沈玉娇:“你怎能如此无耻,说出这种话?亏得你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儿,竟然这般不守妇道,无法无天?来人,来人啊,去将沈夫人请来,我倒要问问看,她是如何教出这种女儿来的。”
外头的婆子婢女踌躇着,要进来。
沈玉娇冷淡瞥了一眼,那些仆妇便迟疑了。
王氏这些时日病着,府中已是沈玉娇掌家。
且未来这裴氏指望的小郎君,是沈玉娇所出。
王氏怎感受不到权力的偏移,心下大恨,连连冷笑:“好,好,真是好得很。”
“你我本不必弄得这般难堪。我带孩儿来闻喜前,就定下决心,倘若你愿与我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