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怎么不在席间?”
江萤犹豫顷刻,还是将姜妙衣的事转述给他。
她道:“还请殿下不要声张。”
这桩事若是刨根究底,可算作是在舞弊。
但姜妙衣将宣纸给她,本是为答谢此前的事,说是因此受到责罚,她也会过意不去。
容隐没有立即启唇。
他思量顷刻,对她道:“那些诗词如今可还在你身上?”
江萤微愣。
她唤过连翘,将那两张宣纸转递到容隐手里:“统共就两张,都在这里了。”
容隐颔首,循序往下翻阅。
两张宣纸,各三首诗。
转瞬便能看完。
但容隐阅读得很慢,且格外仔细。
当看到最后一首的时候,他面上的神情冷了几分。
江萤紧张道:“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积雪皓池,北风鸣枝。”容隐念出前两句,凤眼里色泽深浓:“这两句诗词冒犯了父皇的名讳。”
江萤不安道:“怎么会?”
皇帝的名讳她是知道的。姓容名炽,与这首诗无论是意境还是字句都并无干系。
容隐启唇解释:“父皇名炽,字明之。其中名为天下避讳。而他的字,无论是登基前后都鲜为人知。”
但是他知晓。
般般
便也极有可能知道。
若是旁人来写,尚能道一句不知者无罪。
若太子妃写这样的诗词,显然是有所冒犯。
且还是在这样天子病重的时候来写,其中的盘根错节便更是难以理清。
大抵会有人拿此事大做文章。
江萤也明白过其中利害。
她心跳咚咚,看着面前两张宣纸低声问他:“那臣妾应该怎么做?”
容隐将宣纸叠好收入袖袋,浓长羽睫淡淡垂落:“照常入席。其余的孤会处置。”
江萤轻轻颔首。
与他并肩行入席间。
方在上首落座不久,远处礼乐声清越而起。
是曲水流觞伊始。
贵女们的笑声与名流们互相攀谈的声音里,雕刻着祥云纹路的木觞在曲水中蜿蜒而行。
每次停留,都会带起新的热闹。
酒过三巡,乐师们的曲目也换过两支。
就当江萤偏首与容隐说话的时候,水中的木觞毫无预兆地停留在她的面前。
江萤呼吸微顿,亲自将木觞里盛着的海棠拾起,放到她与容隐面前的长案。
手捧阄丸的宫娥快步过来,将面前的木盒递到她的面前。
江萤抬眸看向容隐。
见他没有阻拦,便伸手从里头取出一丸展开。
不知是否巧合。
她抽到的诗引,恰好是风。
江萤心绪微乱,终于还是站起身来。
她没有用姜妙衣给她的诗。
而是念出一首诵春风的诗词。是她在闺中交课业时所作。
作得并不算好,但席间也无人会嘲笑她。
木觞被取走,放进新的鲜花顺着曲水继续往前。
江萤没有立时落座。
她遥遥望向坐在臣女席间的姜妙衣。
后者端坐在水畔,安静地看着木觞顺水而去。
她的面上并无惊诧的神情。
甚至依旧是眉眼弯弯带着笑的。
泠泠水光倒映在她的侧脸,衬得她白皙的肌肤薄得近乎通透。
像是春尽时的梨花。
*
曲水流觞宴渐渐行至尾声。
容铮对诗词的兴致本就不高,在宴席上枯坐两个时辰早已满心烦躁。
此刻走在游廊前的步履更是极快,像是有意要将身后的从人甩开。
一名宦官捧着锦侧,气喘吁吁地追在他的身后:“殿下,这是贵女们的名册,带着画像的。皇后娘娘让您拿笔勾上几位。”
容铮走得更快,满是不悦地冷笑道:“我勾了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母后来选。”
“这场曲水流觞就是走个过场,母后不是早就相中了尚书左仆射家嫡女?”
宦官眉心冒汗,急忙劝阻:“可不敢妄议此事啊殿下……”
他的话音未落,便听见沉闷的一声,并着女子吃疼地轻呼。
宦官慌忙抬首。
看见容铮在拐过廊角的时候迎面撞到一名女子。
此刻容铮还站着,而这名女子正跌坐在地上,端在手里的清茶尽数泼到容铮的袍裾上。
宦官唯恐之前的话被她听见,当即便先发夺人,尖声训斥道:“你是哪家的贵女,走路都不带眼睛的么?若是殿下有什么闪失,你有九条命都赔不起!”
“臣女不是有意。”摔跌在地女子半直起身跪在地上,拿出自己的绣帕徒劳地去给他擦拭袍裾上的水渍:“还望六殿下恕罪。”
容铮本就烦躁。
此刻莫名其妙被泼了半身的水更是厌恶不已。
他伸手就想把眼前的女子挥开。
他的手掌方推上她的肩,便觉得袖袋里陡然一沉。
是那女子趁着给他擦拭的时候,塞进来一个物件。
电光石火间他不及反应。
等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