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启程至宫中赴宴的时辰。
但太子并未前来。
她也未收到任何通传。
显然是容隐最终决定,要称病放弃出席这场宴席。
可她觉得,明明是有机会的。
太子殿下为此事筹备许久,最后却要称病离席,甚至会因此惹人疑窦。
无论如何想,都是令人难受的事。
江萤轻咬了咬唇,终是从镜台前站起身来,提裙走向祠堂的方向。
今夜段宏依旧守在月洞门外。
可等江萤给他看过令牌,想要入内的时候,却被他抬臂拦住。
“太子妃请恕罪。”他语调坚决:“殿下有令,即便是您有玉佩在身,也不能放您入内。”
江萤抬眼看向他:“太子殿下真这般吩咐?”
她试探着道:“可这场宴席非比寻常,若是殿下不曾出席,恐怕会引来诸多非议。”
如江萤猜测的那般。
她的语声方落,段宏的眼里便有片刻的犹豫。
但他仍是坚持道:“这是殿下的命令,属下不能违背。”
江萤的眉心微微蹙起。
看段宏的反应,容隐的命令显然是真。
但这场宴席若不出席,后续所发生的事也难以预料。
并不像是容隐安抚她的那般,可以简单称病便就此揭过。
她在原地听着更漏渐落,心跳也随着更漏声愈来愈快。
梦境里可怖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
最后见到祠堂里的太子的那幕也依旧缭绕不去。
他并没有明确拒绝。
也因此给了她些许的希冀。
半晌,她轻声问道:“那钥匙呢?”
她抬起眼帘,轻握住手里的玉佩,孤注一掷般地问道:“殿下只说不让我进去。但未曾说不能将钥匙给我。”
段宏双眼睁大。
他也未曾想到江萤会如此开口。
他的目光在江萤与玉佩间来回,好半晌一咬牙,将袖袋里的黄铜钥匙交给她:“但您还是不能进去!”
江萤接过钥匙。
在段宏紧张的目光里,她没再纠缠,而是轻轻颔首,转身便向着寝殿的方向离开。
她来回得很快。
此刻也不过是耽搁了两刻钟的时辰。
若是立即便出发,还能赶得上宫中的宴席。
江萤不再犹豫,转首对连翘道:“吩咐侍卫们去备车。”
她俯身将蹭来的雪玉抱在怀里,握着钥匙的掌心微微生汗:“你去离祠堂最近的地方前大声告诉段宏,我会代殿下前去宫中赴宴。”
连翘闻言愕然,但还是应道:“奴婢这便过去。”
连翘急忙转身,打帘匆匆出去。
在这个短暂的空隙里,江萤也在长案前坐
() 下,略想了想,便研墨写了张花笺。
‘殿下不愿前去,但东宫始终不能无人出席。’
‘臣妾会代殿下前去,还望殿下恕罪。’
短短两行字写罢。
江萤等到墨迹微干,便将花笺与那枚钥匙用红绳穿好,小心翼翼地系在雪玉的颈间。
“去找太子殿下。”她摸了摸雪玉的长毛,将它放在跟前的地面上。
自从容隐下令后,雪玉夜里都被管得极严。
连她的寝殿都未曾出去过。
此刻得到自由,立时便喵的一声跳上窗口。
如白色的令箭般往窗外的夜色中蹿去。
*
前往皇宫的马车很快备好。
江萤盛装丽服,独自步上车辇。
驾车的侍卫银鞭落下,骏马向皇宫的方向绝尘而去。
江萤端坐在车上,湍急的心跳也随着马蹄声而起伏不定。
她其实也不能确定。
夜里的太子是否会帮她。
还是会置之不理。
但从她嫁来东宫前,从未听过太子有狂疾的传言来看。
应当会有些分寸,再如何恼怒,也不至于会大闹皇室的晚宴。
在她惴惴的心绪里,东宫的车辇终是在北侧宫门前停落。
江萤轻阖了阖眼,起身扶着连翘的手,缓缓走下车辇。
今夜的北侧宫门前火光如昼。
停留在此的车马蜿蜒如龙,皆是前来赴宴的权贵与皇室宗亲。
而离她最近的那辆轩车上,俨然镂刻着六皇子府邸的徽记。
容铮正与他的皇子妃章蕴宜步下车辇,抬首见到她独自站在车前,立时便挑眉问道:“皇嫂今日怎么一人前来?”
他往她的身后看去,不见太子的踪影,眼底的探究之色更浓:“皇兄有何要事,竟撇下皇嫂一人?”
江萤未曾想会在宫门前遇到他。
她心口微跳,尽量维持着面上的平和:“六殿下既然已经到场。便请先行入宫,若站在北侧宫门前不走,恐怕会惹人非议。”
站在容铮身旁的章蕴宜亦轻扯他的袖缘,低声提醒道:“殿下,您在人前这般与皇嫂攀谈。恐怕有些不妥……”
容铮皱眉,扯开自己的衣袖:“有何不妥!”
他将视线落在江萤面上,眼底的恶意不加掩饰:“皇兄与皇嫂新婚燕尔。如今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