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口中肌肤脆弱,毒性最易渗入。
若是毒从口入,距离头颅就太近了,更易丧命!
哪怕性命无碍,五官相连,蛇毒也极易导致眼瞎!
太医想到这里,狠狠一颤。掌印死了,或者掌印瞎了,太医一时间分辨不出这两者哪个更可怕。
对太医来说唯一的区别或许是,掌印死了,他死在掌印敌人的手里,掌印瞎了,他死在掌印的手里。
太医候着掌印和江姑娘喝了药,建议他们吃一些清淡好消化的饮食。
在太医看来,掌印和江姑娘今夜该分开睡两间房,方便太医守在他们身旁。
可掌印不许太医守在床榻旁。
太医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这大概便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守夜?
掌印还要让江云舒和她睡一张床。
这大概便是卧榻之侧……掌印也不想空着?
太医和宫人们只能在门外守夜,外头守着一屋子人。
江云舒得知谢凛比她更加凶险之后,心情复杂沉重。
倒是谢凛,看上去很是轻松的样子,仿佛经历凶险的根本不是他本人。
谢凛真的不怕死,江云舒心想。
夜里,江云舒最担心的事发生了,谢凛开始高热。
起初,江云舒没有发觉,她今日奔波劳累,受了惊吓,又中了蛇毒。
虽然心中记挂着谢凛,可依旧昏睡过去了。
直到谢凛的呓语将她吵醒。
江云舒伸手探了一下谢凛的额头,发现烫得惊人!
她连忙起身唤太医!
太医和宫人鱼贯而入,寝殿灯火通明,谢凛依旧没有醒来。
“蛇……蛇……好多蛇!”
“别过来!别过来!”
江云舒听清谢凛的梦话后,突然怔住。谢凛在做噩梦?他梦到蛇了?
他梦话的声音满是恐惧,谢凛竟然也怕蛇吗?
江云舒想到白日谢凛斩蛇的干脆利落,从头到尾脸色丝毫未变……怕蛇的人,会像谢凛这样吗?
她想不通。
太医又开了退热的汤药,一勺一勺地喂进谢凛口中。
谢凛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此时强行唤醒谢凛,对他的身子无益有害。
太医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虽然并未言明,但是江云舒听懂了太医的隐晦暗示……谢凛如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江云舒坐在床畔,端详着谢凛的睡颜。他眉头紧紧皱着,看起来睡得一点都不舒心。
谢凛会这样睡着睡着,再也醒不过来吗?
理智上,她相信太医的话,可是情感上,江云舒一点也不信。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谢凛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江云舒伸出手,轻轻抚平谢凛的眉心。
谢凛的眉头很快又皱起来,她再抚平。
又皱……再抚……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较什么劲,仿佛谢凛的眉心舒展了,他就不会再做噩梦。
不知道谢凛正在做什么梦?
方才,谢凛在梦中,成了十几年前的少年。
他梦到了那个蛇窟。地面上一个大洞,先扔下去千百条蛇,再把他扔下去。
那些蛇都有微毒,被咬上一两口并不会死,但若是被咬得多了,就活不下来了。
这是义父给他们的试炼,甚至不是最难的一种。
……但却是谢凛最怕的一种。
谢凛面对老虎的时候,都不曾这么怕。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剑,指节发白。
朝夕相伴的剑是他唯一的倚仗,他要靠日日苦练的剑法,为自己挣出一条生路。
“十一!”
“谢十一!”
“你叫我一声哥,我就帮你。”
“切,小气鬼,你叫一声哥怎么了?算了算了,不叫就不叫吧,我来帮你啦!”
事实上,谢凛十几岁时在义父手下的这些试炼,都要独立完成。无论是怎样的绝境,都不会有人相助。
义父手下有上百个“义子”,每个人都是如此,一个人活下来,或者一人死去。
可梦境不是真实,而是人心底最深的渴望。
温凛从天而降,出现在谢凛面前。
不,此时的谢凛,还不叫谢凛。他叫谢十一。
温凛的性格就像一只小猴子,谢十一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在义父的修罗地狱里……性子像猴儿一样。
就连温凛最喜欢吃的东西都和猴子一样,他最喜欢吃桃子。
温凛总是说,若是他能活着离开这里,就要住在桃林里面。
在桃子成熟的时节,他日日躺在桃树下,等着熟透了的桃子从枝头掉下来,直接掉到他嘴里。
大概是白日里江云舒问过,为什么他们的名字都是“凛”字。
梦里,谢凛很快梦到了这一幕。
原本,谢凛叫谢十一,温凛叫温七。
义父“收养”的第几个孩子,就用那个数字来取名。至于他们的姓氏,则是义父在百家姓上闭着眼睛指的。
有一次,温七和他一起按照义父的吩咐,去灭一个人家满门。
那一户人家里,有一个被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