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侍卫、宦官一齐乱了手脚,急忙扑向田地软倒的身躯……又是捶胸又是拍背又是掐人中……片刻之后,田地深吸一口气,幽幽醒来。
“天佑大齐,大王无碍……”城头上大大松了一口气。
田地也不顾众人的担忧,甩开旁人的搀扶,唰一下又站起身来,紧紧地盯着那条恢宏的旗舰……
一队队精锐军士鱼贯而出,随后列起了严整的阵势。
旌旗招展、杀气冲天!
熊午良终于出现了——在曲阳侯旗之下,熊午良坐着青铜轺车,慢慢悠悠地驶出了大船。召滑、芍虎分侍左右,更衬得熊午良气势非凡。
“义父!真的是义父!”望眼欲穿的田地高呼一声,泪水连连……
周边的齐国军民看着自家大王如此失态,一个个人都傻了。
田单紧紧地盯着远处的熊午良——这就是在列国间名声远扬、声威赫赫的曲阳侯?
竟然如此年轻!
分明还是个少年人!
周围的齐国民众有识字的,已经指着熊午良的侯旗大声惊叹了出来——
“快看,那是熊良的侯旗!”
“熊良?熊午良?芈良?曲阳侯!”
熊午良的名字在齐国境内可止小儿夜啼……港口上陷入了一片安静,所有齐人都目光复杂地望着熊午良。
就是这个人,强悍地击溃了数以十万计的齐国军队,斩首无数……最终逼迫先王在济水决死一战,最终覆军身死……齐国由此一溃千里,被燕国的二十万精兵肆意凌辱。
可以说,若不是熊午良,齐国人不会国破家亡。
但是……同样还是这个熊午良,在齐国濒临灭亡之际,将太子田地送回齐境称王……同时利用海运,为即墨孤城提供了大量的‘援助’。
若没有熊午良,即墨人早就饿死了。
如今这个曲阳侯就活生生地站在面前……齐国军民一时间陷入了迷茫……到底是应该愤怒地辱骂他?还是热情地欢呼着欢迎他?
齐国军民的迷茫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齐王田地的下一个举动,为这次历史性的会面定下了情感基调——
“义父!你终于来了!”田地仰天大笑,然后撒开脚丫子狂奔,张开双手,径直扑向熊午良的青铜轺车……
衣衫凌乱,鞋都跑丢了一只!
后面的内侍一边跟着狂奔,一边大呼小叫……生怕自家大王跑得太快摔掉了门牙……
倾城围观的齐国军民集体石化……
刚才什么玩意儿跑过去了?
那个毫无仪态、张牙舞爪、一边跑一边抹眼泪、一路爆装备的货色……真的是咱家大王?
仍然站在城墙上的田单以手抚额……深深无语。
出门儿别说这货是咱齐国大王……我嫌丢人。
不管怎样,齐王的热烈态度为齐国军民定下了基调——齐国人开始欢呼起来,热烈地笑着……胆大的齐国姑娘已经冲着曲阳新军的小伙子们抛起了媚眼儿,晃得这帮军中莽汉眼睛都直了。
田地几乎扑到了熊午良的怀里……熊午良满头黑线,看着面前这个浑身酒气、毫无形象可言的齐王。
只见田地一抹眼泪,作欲昏厥状:“义父!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这就是传说中社死的滋味儿吗?
熊午良人都傻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讷讷片刻……嘴巴张开又闭上,最终还是决定不要轻易开口说话,只是用手拍了拍好大儿的肩膀……
……
片刻之后,一万曲阳新军入城驻营,熊午良及召滑、芍虎等人跟随齐王田地进入‘王宫’之中。
这座临时王宫看起来挺寒酸——其实原本是即墨城的城主府,齐王田地率众逃难于此之后,便将这座‘城主府’临时征用为‘王宫’。
即墨城内物力资源有限,人力资源更是宝贵,自然就没什么资本给田地好好修缮这座‘王宫’了。
几间简陋的公堂、一排青石房间,便是这座‘齐国王宫’的全貌了。
田地再三谦让,最终还是被熊午良扶着坐在了主位上……熊午良冲着小黑点了点头,小黑便会意地去门口站岗,殿中除了田地之外,仅剩下田单、熊午良、芍虎、召滑四人。
“义父,你可算来了!”田地还是没能完全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如今时机是不是到了?请义父助田地击败燕人!”
田单在一边听得连连皱眉,心道燕军二十万岂是轻易能破的?但他又插不上什么话……毕竟人家正‘父子情深’。
熊午良嗬嗬一笑,斩钉截铁:“不错,时机已到!本侯要助大王击败燕军!光复齐国全境!”
田地虽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是当这句话真真正正从熊午良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激动地几乎落下泪来!
一旁的田单更是张大了嘴……
自家大王是什么货色,田单心里清楚——大王嘴里的话,最多只能信三分……但是面前这位初次见面的曲阳侯不一样啊!
人的名树的影,那可是久负盛名的曲阳侯!他说能办到的事儿,绝对能办得到!
光复齐国全境?
天呐!
固所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