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黄武面带怒色,风风火火地一拱手,怒声道——
“我青羽卫探子回报——昭府正有密会!”
“参会的,多是郢都的贵族大臣,为首的就是新任国师昭雎,景氏族长景充也在其中!”
熊午良微微眯眼:“都说了些甚么?”
黄武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道:“回主君的话——那昭府,被烧得太过彻底……连半片可供躲藏的墙壁都没有……”
“纵然我青羽卫探子身手高绝,也实在无法抵近探听……”
召滑嘴角微微一咧,哭笑不得。
当初在郢都布置火油的时候,也不知自家主君是不是故意的,在昭府周围布置了大量的火油……小主君言之凿凿,说昭府富裕,肯定会有大批敌军聚集在这里抢夺云云……
若说眼下的郢都城内,哪座府邸在大火之中被破坏的最为彻底——老昭雎的昭府怕是无出其二。
黄武:“虽然具体细节探听不清楚,但是这帮老货聚在一起,定然不会憋甚么好屁!”
熊午良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杀意微微一闪。
果然。
昭雎这个老狐狸,状似恭谦,实则仍然心怀歹意。
这帮老东西聚在一起,还能唠些什么?无非就是怎样对抗执政的曲阳侯、如何让熊午良等人筹备的新法胎死腹中罢了!
黄武愤然道:“主君,依我看,这些老东西活着都是祸害。”
“不妨让阴喻那条阴险的老狗出手,教黑羽卫统统将彼等杀了,倒也干净。”
熊午良看向屈原,见屈原对此不置可否,便微微颔首,正要下令……
“且慢!”召滑突然出声打断!
“嗯?”熊午良微微挑眉,看向了召滑。
召滑顿了顿,然后压低声音:“日后变法,反对者必然不少,若皆躲在暗处,倒也麻烦。以臣之见——不如暂且留着昭雎一条性命。”
“有此人在,只要黄统领密切监视昭府,那么那些反对者的动向,便都在主君的掌控之下。”
“日后杀起来,也有迹可循。”
“留此獠一条老命,任其暗中鼓动……等他们纷纷跳出来之后,再连着其他反对者一同剪除。如此可杀得干净,不会留下后患!”
熊午良蚌埠住了。
对味儿了!
这召滑,哪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眼下不杀,为的竟是以后能‘杀得干净’!
屈原、乐毅等人对视一眼,纷纷道:“此言甚是。”
熊午良从善如流,遂点了点头,冷声道:“既然如此,就让昭雎再蹦跶些时日。”
“青羽卫,继续严密监视昭府。”
“日后何人进出昭府、停留了多长时间……都要记录下来。”
“我倒要看看——这楚国之内,还有多少人要和本侯掰一掰手腕!”
……
距离冬天,已经越来越近。
楚国虽然地处南方,但是太阳落山之后,天气也颇有几分寒冷了……夜晚秋风吹过,很是料峭。
屈原等一众班底在熊午良的支持下,如火如荼地开展战后的善后工作——分发救济粮食暂且不论,首要的便是搭建过冬的住房。
上百万难民需要安置,其中的工程量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好在人手不缺!
熊午良提出了‘以工代赈’的思路,动员难民自发搭建房屋——封地里的‘曲阳建筑工程队’成立在数年之前,现在竟大显身手。
在这些专业人士的带领下,配合大量的水泥,难民们在废墟上艰难地建设新家园。
效率倒是不低——虽然没有工钱,但干活干得慢了,熊扒皮老板是不给饭吃的。再加上难民们心中也知道,这些房屋是供自己过冬所用,所以工作积极性很高。
书院的学生们,都提前毕业了——淮南平原的基层管理系统被司马错摧毁得很彻底,需要大量的官吏来填补空缺。
好在其余的琐碎事务一时间都不用管——书院的学子们与其说是充当官吏,倒不如说是来当包工头。大灾之后的秩序维持是个难题,不过这当然难不倒手握悍旅的熊午良,大手一挥,整个淮南平原便进入了军管状态。
曲阳新军、骁骑军压场子,救济粮按人头发放,一切都井然有序。
不过钱粮仍是个大问题——在熊午良的宣传下,难民们得知救济的钱粮是管够的,所以一时间还没闹出什么乱子……但按照这个消耗速度,还不等冬天到来,熊午良手里的粮食就不够用了。
郢都的贵族大臣们手中倒是有余粮——
虽然郢都被焚毁,他们手中的大部分财产都毁于大火之中,但这些动辄几百年的大族,岂能将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之中?
城外的农庄、田地、郊野里的狩猎行宫……这些贵族手中,仍有大量的粮食。
不过,他们当然不会好心地用这些钱粮去支援焦头烂额的熊午良。
“芈良小儿不是想要变法吗?”私下里,昭雎如是笑着,嘲弄般地说道:“看他如何渡过眼前这一关再说!”
“若是那小儿上门来讨钱,二三子都要紧咬牙关,绝不能松口!”景充如是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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