柘林工厂（二）

帮厨拦住了她回厂的路：“哟，新人呐！”他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刀尖滴落几滴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红色血液：“今天的早饭怎么样？”

第二条规则中的黑字有写：【工厂的食物一向广受好评】。

周姩姩看见他充满油污的围裙口袋里露出手套和口罩的一部分，眼珠一转就笑开眼：“可不是嘛，今天刚来就尝到了怎么好吃的早饭，真是不亏啊！”帮厨已经显出得意之色，周姩姩却故意吊他一样，话锋一转，“就是可惜……”

帮厨眼睛一眯，握住菜刀的手略微用力：“可惜什么？”周姩姩满是遗憾地说：“要不是在里面闻染料闻多了，手也酸痛，我一定会吃的更多的！”

帮厨哂笑：“我师傅老早就跟‘老虎’提过，可他为了省那点成本死活不愿意给你们准备防护工具。”他从围裙兜里扯出周姩姩心心念念的手套和口罩，十分大方递给了她：

“诺，正好昨天出去采买工具多了一套，看我俩这么有缘就送给你吧。”帮厨撩起围裙下摆习以为常地擦干净了菜刀上的血渍：“明天中午师傅允许我第一次自己掌厨，你可一定要来捧场。”

“老虎？”“虎哥”……周姩姩不免多想一点，两人会是同一个人吗？

她心中思绪万千，面上不显，立马戴好崭新的防护工具，眼睛一弯：“那是自然，相必师傅你的厨艺只会比老师傅更胜一筹！”

帮厨眉开眼笑，露出森森利牙：“小嘴真甜，行了，快去工作吧。”

周姩姩再次回到染色桶旁，一把把自觉站在最后的那个工人又薅前面去了，哼着小曲就开始干活。

被安排的同事平静如死水一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缝：不是，我请问呢？？？

那名工人刚放下手里活，准备找周姩姩理论，监管A就像鬼一样飘到了她身边。她只好重新拿起头发，按下不悦。

很快，周姩姩就受到了来自她前面工人的无声报复:

她们这一部分只需要按照捆住头发的皮筋颜色去给头发染色，本身难度不高，但是工厂为了追求效率，将传送带速度设置的很快，所以这一环节才需要三个人——前面人遗漏或者做错的就需要后面的人补上并且更正重新染色。但是重新染色需要在清水里先洗掉错误颜色，再放进正确的颜料里，这一步骤速度慢一点就会跟不上传送带，而且容易出错。

周姩姩现在就面临着这种问题，前面那位夹杂着很多私人恩怨，到周姩姩这里的娃娃头发大多都是没染的，偶有几个染错色的。

工厂里的吊灯亮度很低，全神贯注盯久了，周姩姩甚至有时候看不出颜色的区别。空气不流通加上颜料气味的刺激，周姩姩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往下流，有一滴甚至流进了眼睛里，扎的她越发跟不上机器的速度。

尽管她尽全力去做，还是漏了两个娃娃没染上色。等她反应过来，那两个娃娃已经被机器自动分进残次品一堆。

“嘻嘻嘻……再有一个染错的，你就等着去‘小黑屋’咯！”

监管A不知何时出现在周姩姩身边，手里的鞭子毫不留情抽了下去！

鞭子上的倒刺划破周姩姩身上的两层衣物，带出一大片血肉。周姩姩闷哼一声，痛的发抖手也不敢停下来。明明再有一个错误，周姩姩就直接玩完了，但不知道为何前面的工人突然又减少了错漏的娃娃，让周姩姩得以喘气。

伤口横穿周姩姩的大半个背脊延伸到她的右手臂膀，绿色的工服深了一度。新鲜的血气在空中渐渐弥漫开来，监管A痴狂地猛吸一口气，随即又用力用鞭子抽出一声空响：“别再让我抓到你还有这样的低级错误！”

监管A贴近周姩姩贪婪地舔了舔鞭子上的血迹，看周姩姩没再出现问题后有点失望地拎着鞭子又去别处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