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
“阿姊!”
柔止眼眸一亮,惊喜出声。
“微臣拜见公主。”薛长夷站起身,携着柔止像李琼枝行礼。
“免礼。”李琼枝沉了沉声音,故作稳重,在薛长夷止不住的笑意中破了功,她朝柔止轻轻眨眼,两步上前,挽住柔止的手臂,小声朝薛长夷抱怨,“薛爷爷,说了你我之间不必见礼。”
“公主,礼不可废。”薛长夷摇头轻笑,颇为无奈。
薛长夷也算看着李琼枝长大的。李琼枝自小就在薛持盈跟前养着,又是宫中唯一的公主,说是众星捧月、千娇百宠,也不为过,养成一副鲜妍明媚的模样,受尽宠爱却不心生骄纵,处于权势之巅却不肆意妄为,让人见了便心生欢喜。
“知道啦知道啦,那我能带妹妹去见娘娘了吗?”李琼枝微微睁大双眼,盯着薛长夷瞧,大有“他不答应,她就带人跑”的意味。
薛长夷有一瞬间的无语,明明已经是个大人,还是一副孩子心性。
果然孩子不能宠的太过。
他摆了摆手,放人走。
李琼枝挽着柔止的手走出去,偌大的长宁苑传来几声女子俏皮清甜的声音,渐行渐远。
“阿姊,你是何时来的长宁苑?”
“额,约莫是薛爷爷与你说婚约之时。”
“那真的有婚约吗?”
“......有!”
远处的女子沉默一瞬,重重点头,心虚地完全不敢看向身边用信赖的眼神看着她的姑娘。
“真的假的?一点也不像呀。”
“当然是真的。”必须是真的!
“可二哥从来没有提过。”
“哦,他就是脸皮薄,你可以写信,回头我们去找阿兄,让阿兄帮你送信。”
......
长宁苑中,薛安柏忍不住吐槽,“主子,你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
“怎会?”薛长夷颇为震惊,“你不觉得他们俩很般配吗?”
“但是周公子和六姑娘哪来的婚约?”薛安柏心想,六姑娘不记得了所以不知道,其他人还能都不知道吗!那把匕首哪里是长公主留下的信物!那分明是......
“世子只怕不虞。”薛安柏劝道。
薛长夷难得冷笑一声,“他怕是恨不得立马坐实这个婚约。”
薛安柏转念一想,叹了口气,“陛下知道吗?”
“陛下会同意的。”薛长夷分外笃定,转而询问起薛璟。
“三公子很是聪慧。”薛安柏肯定道,“约莫再过半刻,便能出来了。”
薛长夷露出满意的笑,清浅入微,风吹即散,悠悠叹气,“太慢了啊,我只怕来不及。”
薛安柏眼底满上忧伤,扶着薛长夷入了书房。
......
未央宫内,薛持盈捧着书倚在窗前软榻上,窗外的海棠花开的正好,娇艳欲滴,含苞待放,正是好颜色。她的目光不知几次从书上移开,落在那条幽深的宫道上。
浮雪将手中的清茶放在窗边的桌案上,走到薛持盈身后,纤纤素手轻搭在薛持盈肩上,恰到好处的揉捏。
薛持盈舒服地喂叹一声。
“娘娘,公主殿下和小郡主应该快到了,奴婢已遣白露去接。”
几乎是浮雪话音刚落,李琼枝的声音远远便传了进来。
“娘娘!我将妹妹带来了!”
薛持盈几乎是即刻起身,不过须臾,便到了殿门口,远远看见李琼枝身旁跟着一个素色衣裳、裙裾摇曳的少女。
少女身姿窈窕,双手交叠,款款莲步,低眉浅笑,鬓边的芍药落落芳华。
薛持盈眼眶一热,经年一别,这个幼时极爱在她怀里撒娇卖痴的孩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出落得亭亭玉立,如枝头含苞待放的白芍。
柔止刚站在未央宫殿门口,便见温柔美丽的女子含着盈盈泪光携满宫春色扑进她的怀中。
丝丝缕缕的盈盈幽香钻进她的四肢百骸,她的心难以控制地剧烈跳动,几乎要从她地胸膛跳出,涌上心头的是弥漫开来的难受,才下眉心,却上心头。
她小心翼翼,唇角轻颤,低哑了声色,“姑姑。”
许久,薛持盈才放开柔止,含着泪,温柔地笑,手抚上柔止的脸,含情脉脉,温柔细致,一一描摹眼前少女的眉眼,似要将那些年缺失的光阴与遗憾一一抚过,“我的阿瑶,回来了就好。”
在这句饱含深情的呼唤中,柔止的眼眶中慢慢蓄起了泪珠,雾气氤氲中,那滴泪落在她的脸上,却好似烫在薛持盈的心里。
在薛持盈手忙脚乱要来给她擦眼泪的动作中,她破涕为笑,再次呼唤,“姑姑。”
真是奇怪,明明昨日她的母亲做着同样的动作,说着同样的话,她无动于衷,可是,她的姑姑仅仅一声呼唤,便让她的心揪起来般难受。
薛持盈细致地擦干柔止的眼泪,握着柔止的手,与她细细诉说她幼时在这里长大的每一寸光阴,李琼枝抹干眼泪,温声附和。
“你小时候啊,可喜欢在梨花树下荡秋千了。”
“那个秋千还是爹爹亲手扎得。”
“春日百花齐放的时候,清凉台的花啊,全被你们两个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