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
滔不绝的崔昭奉身上,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决:“二哥,我们必须即刻通知父亲,派兵前往齐州,确保大哥的安全!”
崔昭奉的话语戛然而止,他愣了片刻,随即眉头微蹙,反驳道:“大哥他已是成年之人,自会料理好自己,何须我们如此兴师动众?”
崔昭训缓缓迈出步伐,向崔昭奉靠近。她压低嗓音,声音中透出一丝冷静:“二哥,你可知上党与虎牢关,地理相近,如今萧綦远征在外,前路茫茫,吉凶难卜。若我们能在此刻伸出援手,不仅是增援兵力,更是输送粮草,或许能借此机会,化解两家多年来的隔阂与误解。二哥,你愿意见到往昔的恩怨再次重现吗?”
崔昭奉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愕然,随即如同被当头棒喝,猛地退后两步,眼中光芒闪烁,显然是陷入了深思。片刻后,他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顿悟的光芒:“岁岁言之有理,确实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去安排快马,亲自书信一封交给父亲,详细说明此事的重要性!”
言罢,崔昭奉转身,步伐急促,迅速消失在夜色笼罩的尽头。
崔昭训望着二哥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她身形微晃,隐娘见状,连忙上前一步,稳稳地扶住她,眼中满是关切:“王妃,您可是在为王爷的安危忧心?但请放宽心,王爷英名远播,此战定能凯旋。您若是太过忧虑,恐伤了身子。””
隐娘只是一内宅妇人,她不通晓兵家之事,在她心中,女子的一生,便如同那依附于大树的藤蔓,夫君的荣辱兴衰,便是她全部的天空。如今,王妃已嫁入萧府,无论萧家内部如何风云变幻,她所享有的荣华与尊崇,皆系于那位征战沙场的王爷于一身。因此,对于萧綦的安危,隐娘总是默默挂念,祈祷着他能平安归来。
崔昭训倒是没有为萧綦担忧过,记忆中,除了那场惊心动魄的初战,他仿佛总能在烽火连天的战场上游刃有余,虎牢关的战疫虽然经历的时间久了一点,但于他来讲,不过似小事一桩一般。这场仗他打赢了,而且赢得漂亮,位北魏收回了不少失地。
她的心中,被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挥之不去的是对大哥安危的深深挂念。大哥,他先是在齐州负伤,后又被农女所救,却最终死于徒兵之手,这一切成了她心头挥之不去的痛。
崔昭训缓缓转身,目光温柔而坚定地落在隐娘身上,她轻轻地抓紧了隐娘的手,“隐娘,”她低语,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待我圆满地完成临安公主的婚事筹备,我意已决,必亲自前往齐州,去寻找大哥。”
隐娘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瞪大了眼睛,满是惊恐与不解地望着王妃。
那双平日里总是充满温柔与顺从的眼睛,此刻却写满了担忧与劝阻。“王妃,那齐州之地,如今战乱四起,危险重重,您金枝玉叶,怎可轻易涉险?”她的声音因恐惧而微微颤抖,双手也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更何况,萧府门禁森严,又岂会轻易放您离开?”
崔昭训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她深知此行的艰难与危险,但心中的信念却让她无法退缩。
“隐娘,你无需多虑。”她轻声安慰道,语气中透露出一股从容,“我自有办法离开萧府,你只需按照我的吩咐,给沈大哥送去消息,就说临安公主大婚之后,我将以渤海王妃的身份回门省亲。沈大哥与我心意相通,他自会明白我的用意,并助我成行。”
隐娘望着王妃那坚毅的目光,心中虽有千般不舍与恐惧,却也渐渐被压了下去。她深知王妃平日里虽看似柔弱,实则内心刚强,且智计百出。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语气坚定地回应道:“王妃,隐娘虽为卑贱之躯,却也知忠义二字。您若前往齐州,隐娘愿誓死相随,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生离死别,奴婢都绝不离开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