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十二回《五娘生辰惊现血书,君侯……
书接上回。
“下官见过侯女。”
司玉阳与司玉衡二人抬手向萧子衿施了一礼,司摇光跟着两位兄长也向侯女行礼,随后便站到了四兄的身后,探头瞧着侯女。
司玉阳反手就将弟弟的头按回去,无声地告诉他此举失礼,随后对萧子衿道:“舍弟性子内向,出言也较为直接,让侯女见笑了。”
萧子衿笑着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小公子这般的性格少见,本侯甚是喜欢,若是四公子允许,来日本侯可要常常邀小公子到府上来玩。”
司玉阳和司玉衡礼貌一笑,并不当真,也不敢当真。
裴青则仍保持着他那温和有礼识大体的神色,像先前一样自然地挽住萧子衿的手,温声道:“侯女,时候差不多了,刚才吾观四公子与六公子手谈趣事良多,待吾路上一一说与你听,如何?”
萧子衿笑道:“好。”
说罢他们便侧身让步,抬手示意司家兄弟可先行,对方也不同他们客气,出了亭子后便先他们几步入了回廊。
萧子衿二人在三兄弟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时不时便附耳言语几句,并不管前面的三人是否回头他们。
“司小公子是怎么长这么高的?”
萧子衿问道。
方才光顾着看小兔子的脸了,完全没注意那小兔子跟一堵墙一样的身姿,现下反应过来了,萧子衿心下的震惊更是难平。
现在的孩子怎么长这么高的?他是不是还能长?
她转头看了眼裴青的表情,发现那笑面狐狸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心里边突然就好受了一点。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觉着这孩子的脸和个子不是一个世界的。
真好。
“我也这么问了四公子。”裴青道,“他让我没事给弟弟浇浇水,就能长高高了。”
“噗。”萧子衿没忍住笑出了声,“看来四公子也是个有趣之人。”
“谁说不是呢。”
裴青无奈地笑了一声。
“四公子很少参加这些臣子家宴……准确的说司氏其实都很少参加,四公子尤其少,今日能和司玉衡一起出现,我就寻思着很不对劲了。”
萧子衿挑了挑眉,道:“说来听听。”
裴青道:“司玉衡不善下棋,但若是有心对弈,也能与之斗个一两时辰,可今日我观他弈心不定,举棋不决,一连四次被四公子使的计套中,生路全灭,输得一塌糊涂。”
“然后他转头看了我一眼,再开一局时更慌了。”
废话,谁下棋下输了一回头看到一个人笑得那么“慈眉善目能不慌?
萧子衿听了他这话也想骂他缺德,但她忍住了。
“四公子见他心不定,便开口说今日到此为止,随后直接点明了他的问题,又与他说了一个典故以告诫。”
“什么典故?”
“《左传·襄公二十五年》:‘弈者举棋不定,不胜其耦’。”
相传在春秋时期,卫国国君卫献公骄奢残暴,常慢待大夫孙文子与宁惠子,惹得君臣间矛盾许久。
卫献公十八年,卫献公大清早地传未用早膳的孙文子和宁惠子前来侍命,然到了日上三竿之时都仍未传进,一问才知献公竟去猎园捕猎大雁。
对大臣如此轻慢儿戏的君王怎堪得臣子忠心?于是孙文子与宁惠子二人联手发动政变,合力将卫献公驱逐,迎卫殇公上位做国君。
然而在宁惠子晚年时,他忽然后悔做出这个决定,遂嘱咐其子宁悼子一定要将卫献公迎回来。
宁惠子死后,一直在外流亡的卫献公得知了这个消息,便派人去与宁悼子联系,让他把自己接回卫国,并承诺会让宁悼子掌权。
彼时宁悼子与孙文子关系交恶,争权不断,便动了心思要将卫献公迎回。
卫国臣子都觉得他此举甚蠢,纷纷劝说他道:“十二年前,宁家驱逐卫献公并没有什么过错,你现在接卫献公回来反而会招致祸患。”
正如同下棋一般,举棋不定便会败,一个国家君王更替又怎能如此儿戏?
奈何宁悼子实在独断专行,执意将卫献公接回,于是在殇公十二年时,卫献公回到卫国夺位,不久之后便用计将宁悼子除死。
裴青道:“献公睚眦必报,非明主也,然宁悼子权利熏心,自觉能拿捏君主,做此番不定之举为他们的家族招来了祸患,也是自食苦果。”
“这是四公子对司玉衡说的原话,当着我的面,他们兄弟也没有什么顾忌,倒像是刻意讲给我听的。”
萧子衿也是这么认为的。
司家的公子同朝为官,兄弟有什么事,纵不甚清楚原委,也该知道个大概,而今侯女身边的人就搁他们旁边看着,出言提醒几句并不奇怪。
“献公残暴,对待迎自己回来的宁家臣子都不曾仁慈,反将新仇旧恨一并施之。”萧子衿道,“而今司玉衡与虎谋皮,竟还效仿起了先人,又想要两边讨好,又想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可哪有那么容易啊。”
司玉衡很会装,如此会装模作样的人自然也很自大。
如果萧侯这边不接受他的投诚,他只会怀疑自己是哪步走歪了,而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