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二十二回《萧侯夜君赴宴鸿门,述……
了今日为了让他死,那父亲居然不惜再舍掉自己和儿子的命,来拖他下地狱,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们若是真的如此软弱可欺,那为何还会长出致命的毒牙来,还要靠披着羊皮来才能现于人前!”
“这重要吗?”金听闲笑了起来,“重要的是他该死啊。”
“他就该像我们一样,像烂泥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上,靠着一张腥臊却干净的羊皮匍匐在乌鸦的脚下,向他讨一口汤喝才对。”
“但他没有,他在狼群的教养下活得那么好,长得清风朗月,像极了那天上的天仙!可他的兄长们呢?”
金听闲不顾怀里熟睡的孩子,温文尔雅的面容逐渐崩裂,将那血肉模糊的怪物放了出来,他压低了声音笑着,疯癫的笑声将怀里的孩子吓醒,稚嫩的眼睛茫然地看着父亲,被那可怖的声音惊得哭了出来。
他见孩子惊醒,连忙收住笑,手忙脚乱地哄起了孩子,好容易将怀中的哭声哄住,他抬起头,眼神似有一瞬的茫然无措,转而又恢复原来的恨毒。
“侯女所说的这条蛇,分明身带毒牙与罪孽,可他却能离开这个家,活得比谁都好。而他的兄长们却要代替他的那一份,在这个家里与令人窒息的生父纠缠,最后活得比父亲还要烂。”
“我们活成这副样子,他却还要跟乌鸦对着干,你说他难道不该死吗?”
“所以蛇最后是因何认罪的?”
萧子衿不想理会他的这些荒谬的恨意,她直截了当地回到一开始就想知道的问题,在知道金听闲不是好人之后,金听澜是因何认罪的?
“自然是他自行认下的,没有人逼他。”金听闲淡淡道,“知道他的兄长对他这般恨之后,这条蠢笨至极的蛇没了生的希望,所以当爪牙将认罪书放到他面前,抓着他的手让他按的时候,他连挣扎都未曾有过。”
萧子衿道:“可蛇并没有因为认罪而死,确切的说,蛇的结局并没有人知道,人们最后发现他的地方,只剩一柄毒牙。”
屋内的声音在这一瞬间都停下了,金听闲将身边沸腾的茶水拿起,给萧子衿斟了一杯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他在哪?”
萧子衿一挥手打翻了滚烫的茶水,厉声质问,只言片语里明白他那些恶心的动机后,她再不想跟这个人虚与委蛇了。
茶水洇湿了桌布,在浅青色的布料上留下了难看的痕迹。
金听闲只是叫来侍从,将桌布换下去,随后淡淡地笑道:“侯女,我们不是在说故事吗?”
“故事早就说完了。”萧子衿冷冷道,“在我说道蛇被乌鸦的爪牙抓走后,本侯说的就是当年关于金听澜的案子了。”
“你这是诱供。”金听闲虽是这样说,面上却波澜不惊,今天除非他们把他提到廷尉府去审,否则今天说的话都算不得数。
“那就换个不诱供的。”
萧子衿转头对外面的人喊了一声道:“来人,把本侯先前带的纸笔取来!”
少顷,虎贲尉阮晔秋将纸笔取来给萧子衿,女侯将其放到司摇光面前,着夜歌在侧研墨,让他二人负责记录,随后便开始讯问。
萧子衿厉声问道:“本侯现在以廷尉府审讯尉官的身份问你,当年金家案中,金听澜所提到的林氏案与谯县农田案,及许家妇杀夫,你都知道些什么?”
“这是我父亲还在世时任职的两个地方的案子啊,他怎么会知道这些?”金听闲故作惊讶道,“我父亲在谯县任职时,他都还没出生呢,在云县任职时他也不在家啊。”
“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萧子衿冷冷道。
金听闲笑了笑道:“也不是什么大案子,农田案除了土地侵占以外,还有跟当年闹荒时,朝廷派发下的赈灾粮有关系,那几年死了很多人,我们一家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后来他离开家去晋阳的时候也闹过一阵子,他当时在晋阳过得如何?”
侯女不理他后面的话,接着道:“注意你的言辞,你身为丰县的县令,事关地方农田以及赈灾款项那都是大事,继续说。”
“还能说什么呢?无非就是当地士族在灾年时发现有一处有主的田地尚能培育粮食,士族的粮食当时有五成都充了公,用来赈济灾民,为了不让自己全族守着那点本就不多的五成余粮过日子,他们就把那块地划分到自己的地盘去了。”
金听闲脸上一直保持的笑意在此时终于显现出了几分刻薄,在对桌人严厉的目光扫来时又立刻敛去。
“守着那块地的人也是一个士族,只不过家道中落,到了他们那一辈,家里就只剩下一个老人和他七岁的孙子,一老一小守着一块不算肥沃,却还能在荒年里长出点东西的田地过日子,一日过去发现自家的田地被人占了,想去说理却被人打了回来。”
“后来爷孙俩告到了县衙,也就是我父亲那里,父亲不想招惹那个士族,于是就只是请来士族当时的管事人,随便取了几两银钱,给了人就想了事,殊不知在那年粮米比钱贵,爷孙俩不接受,士族就派人到他们家一顿打砸,老人气不过,当夜就气急攻心而死。”
说到这里,金听闲的脸上出现一抹惋惜的神色,后面说的话却是隐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