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
来了,咱们去摘槐花好不好,我让厨房给我们做炸槐花,可好吃了!”
姜贞应了,但她要先去找老夫人,把做好的女红都交上去。
陈莹一拍脑门,“哎呀,差点忘了这事,我也要去,咱们一起。”
两人结伴去竹园暖阁中交了差,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菩珠察看之后,便将两人的成品放在了木盘中,到时开宴之前,由府中主子们自行挑选。
出了暖阁,陈莹便想拉着姜贞往园子里跑,但被身边的丫鬟劝住了,说是园子里泥泞,弄脏衣服不好。
陈莹不大高兴,但也不再提摘槐花的事。
姜贞哄她道:“三小姐,你不是说牡丹会说话了吗?我也想去瞧瞧。”
陈莹一下又笑起来,拽着姜贞往素心堂走,老太爷爱鸟,住处旁特意圈了一块地养他的宝贝,陈恕将牡丹就寄养在里面。
两人逗了会儿鹦鹉,就有人来请,竹园中开始唱戏了,女眷们都过去了。
陈家虽然富贵,但其实并不太爱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据说是怕子孙沉溺其中,忘了根本,但今日或许是因为表少爷程羡的缘故,特意从外头请了戏班子来。
戏台子就搭在暖阁下方,老夫人和大房二房的许多人都在,姜贞她们来时,戏已经开唱了,不过女眷们瞧着都不太感兴趣。
陈莹看了一会儿,也抱怨道:“每回都是这出戏,真没意思。”
小姐们爱听的都是缠绵悱恻的剧目,譬如《西厢记》、《桃李梅》之类的,但陈家年年都请戏班子来唱《伍子胥》,再怎么激荡,也看腻了。
姜贞却看得很认真。
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有看过戏,看着那些戏子浓妆登场,在台上唱念做打,她不由沉浸在故事里。
最后看到伍子胥自尽,尸首被投入钱塘江后,姜贞没忍住掉了泪。
上方的暖阁外,陈恕正扶着老太爷,居高而望,老太爷闭着眼,面色平静地聆听着戏文。
陈恕亦看过好几遍,但这出戏是老太爷亲点的,几年了不曾更改,他想其中或许有什么深意。
暖阁外种着一片半人高的山茶,高处可轻易看见下方,但下头却看不见上面,陈恕轻扫一眼,正好看到姜贞在擦眼泪。
她听得极为认真,目光始终停留在台上。
大多数女眷们都在百无聊赖地说闲话,因此姜贞显得格外另类,难道她也有什么感触?
陈恕并未深想,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开宴,戏也唱到了尾声,老太爷睁开眼,祖孙二人转身回到暖阁中去。
戏班子收场,女眷们跟着就转移到竹园花厅中去,在开宴之前,陈家人要聚在一起挂菖蒲、洒雄黄、挂百索香包。
姜贞因此见到了表少爷程羡。
他一直陪伴在老爷老夫人身边,年岁比陈恕还要大一些,面容俊朗,但与陈恕不同,他生了一双桃花眼,瞧着要和煦许多。
艾叶雄黄的味道弥漫在花厅中,老夫人将众人叫在一起,让男丁们挑选香包与络子。
陈芙的香包做的最好,被老夫人献给了老太爷,剩下的便随意了。大房的陈懋与陈思都选走了自家姐妹的女红,二爷也挑走了陈莹的香包和一条姜贞打的络子。
老太爷收下了她的香包,陈芙正得意,却见老太爷忽然撇了眼木盘,捡走了姜贞的另一根络子。
“这个花样不错。”老太爷淡淡地道。
陈芙怔愣片刻,脸色风云变幻,心中涌起嫉妒不甘。
她并没有注意到身旁一脸紧张的表妹赵清月。
姜贞倒没有半分得意,起身谢过老太爷后,又道:“太爷爷,小女手拙,女红不甚出彩,这是二夫人与阿姆教我编的五色绳,愿长辈们端阳安康,福寿连绵。”
这番话还是她自己斟酌了好久才想出来的。
老太爷抚须一笑,“好,你有这份心就很好了。”
姜贞腼腆笑笑,将五色绳一一呈给各位长辈,老太爷当即就让陈恕将五色绳佩戴在他腕上。
陈芙一口银牙快要咬碎,本该她大出风头的场合,却让姜贞抢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