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吹来的春风带起柳条飘扬,在水面荡出几圈涟漪。
嫩绿的颜色加上雨后的水汽,交织在一起如同掩上朦胧的纱布,衬得春意盎然。
堪比江南水乡。
子规尚未清醒,梨锦将她放在乾坤袋休憩,坐在高楼将城内的这副画面尽收眼底。
她半垂下眼睫,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台下说书人绘声绘色的讲述。
再听也没什么趣味,后面的故事都知道,不过是圈钱话术,真假参半。
褚声为江雨月的感情人尽皆知,只需稍加打探,便能轻而易举问出他常去哪些店铺,熟识的人物。
因为他去的地方基本上都会和江雨月挂钩,如果没有那桩事,恐怕会是个美谈。
打听到蜜饯摆摊位置,梨锦沉闷的心情得到缓解。
二人掐点到达银器铺旁边,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几近黄昏都不曾看到人影。
有路人经过见二人衣着不凡,好心提醒句,“如果是卖蜜饯那老头,因为出事替褚声辩解,被街坊赶到破庙去了。”
“您也知道,风口浪尖,这不找骂吗?”
司徒幕扬起笑容,温雅和善,“多谢婶子告知。”
大婶看他面善,没忍住多说了几句,不过片刻便打听到了破庙的位置。
梨锦没忍住觑他一眼,语气不明,“你还挺讨长辈喜欢。”
司徒幕无奈叹气,梨锦要强,什么事都要争个高低,“没有,我话多罢了。”
找到破庙时临近黄昏,夕阳的余晖从寺庙窗口映入,萧条冷清。
老伯衣衫破败到看不清衣衫底色,面容憔悴颓废,满脸胡茬,手提着葫芦一味的灌酒。
听到动静眯了眯眼,不耐烦驱赶,“真是扰人,走开,老夫沦落至此还不肯罢手吗!”
酒水掺杂着古怪的味道,让人难以忍受,每走近一分,气味越加浓烈刺鼻。
梨锦恍然不觉,眼睛有意无意扫过角落积灰的糕点工具,提起街坊流言,答非所问:“听闻青鸟城的青鸟甚是好看,小女子遍寻不得,知晓有公子豢养鸟雀,正巧送了老伯一只,特意拜访,不过……”
话说一半,梨锦余光瞄了眼老伯的方向,嘴角轻翘,如常道,“公子人品不怎么样。”
老伯听了仰头的动作一顿,酒精上头让他面红耳赤,不知是醉了还是气的,“你这外地丫头,连这名公子面都没见过,怎能胡乱编排!”
梨锦斟酌着措辞,想着如何套取有用的信息,这时一直沉默帮梨锦拎东西的司徒幕突然开口,“定亲失约,想来这位公子算不上痴心一片。”
“你这小伙,流言蜚语有几句是能信的,我出摊本是随心而为,有时一天,或是隔十天出一次。”
说到这,故人惨遭污蔑,情绪借着酒精破堤而出,来不及思考其中破绽,老伯说话不免激动起来。
哪能想到这二人故意挑起事端,一个白脸一个黑脸。
“褚公子为了江小姐天天守在我这,有一次甚至全买了个空。”
老伯不能忍受自己认识的翩翩公子遭受莫须有的委屈,再也忍不住脾气,把酒葫芦狠狠一扔。
尽管所有人都认为他品性恶劣,没人会听自己的辩解。
梨锦眼睫似落叶轻垂,眸子漫过一瞬得逞。
在她思绪未收拢时,老伯面带醉意,一开口便喋喋不休起来,丝毫未发觉二人的古怪,“这玩意除了讨小孩喜欢,我未见过男子买这么多甜蜜饯。”
司徒幕笑容不变,听此不禁挑眉,“装模作样谁不会?”
话语被人一堵,激动的语调不由哽住,沉默须臾,老伯吹胡子瞪眼咬牙道,“是!照现在男子风评,不排除逢场作戏的机率。”
“可定亲前天他继续来我这时,我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精美的檀木盒。”
“他说打算定亲当天送他未婚妻,是他们初见的纪念物,工坊新来的银器师赫赫有名,但拒人千里,褚公子日日造访,磨了这位银器师半月有余。”
“说他移情别恋,空口无凭!”
话落老伯想到这些日子的风言风语,自己被驱逐至此,连生意都做不下去,酒劲散尽,身心疲惫,最后沉沉睡去。
司徒幕和梨锦默契地相视一眼,心照不宣。
*
“诶阿幕……啧,别这么看着我,小字是不能随意唤的,少欺负我常识经验少。”
梨锦察觉司徒幕往自己这边看来,一下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怼了回去。
“子规的记忆中,二人两情相悦,而褚声却突然移情别恋,以致江小姐心结重病,当天同时,褚声杳无音信无人发现。”
“我倒觉得,移情别恋是假,故意陷害是真。”
司徒幕把目光放到远处像丝线一般缠绕在一起的黑雾,挑了挑眉,“市井流言褚声负了江雨月,而和褚声有过交集的老伯说他情深义重。”
“既如此,那我们便去这位江小姐府上‘诊治医病’探一探,结果一验便知。”
梨锦撇嘴不答,事情尚来得及处理,她还不想这么早送上门给人家当苦力。
二人来到江府门前,管家听到他们自称医者,奈何衣着让人生疑,刚要喊小厮把司徒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