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救
稻草做成的人偶面色惨白,病病殃殃,若不是亲眼看到方子寻亲手放出替身偶,恐怕连梨锦都很难看出来。
如果沈素玉擅蛊,那么不排除沈素玉身上的蛊虫分辨不出。
如果门口有人经过能发现梨锦看似松弛,脊背却绷的僵直,一副随时反击的姿势。
司徒幕一手附后,暗暗反手握住藏在腰封的软剑。
迂回行事固然明智,但不代表可以任人鱼肉。
沈素玉依旧笑颜,看不出脸上破绽,三人之间表面风平浪静,背后实则暗藏汹涌。
“方公子这是?”
沈素玉对这一切恍若未觉,捂嘴惊诧,关心地看向方子寻。
梨锦皮笑肉不笑,学着她的模样,“我兄长自幼体弱多病,容易染上病气,素玉姐姐不必挂怀。”
“既如此,还是早些回房休息的好。”
沈素玉从土坑提起一坛封口的酒酿,下巴轻抬,“要来喝一杯吗?”
“不了,小女不善酒力,恐失态。”
梨锦扶住木偶一边,愁眉苦脸,“不知兄长病的是否严重,还请表哥陪我一同送兄长回屋。”
司徒幕默默松开剑柄,提起“方子寻”胳膊搭在肩膀,“不妨事。”
“真是可惜。”沈素玉把酒坛搁在石桌。
事情进展的比想象中顺利,梨锦心中略微松了口气。
沈素玉到底是不知,还是不想这么快撕破脸暂且从长计议。
直至将人偶送到方子寻的房屋,二人才缓缓浅浅卸下警惕,梨锦斜睨了眼窗户,沈素玉正坐在院落斟酒独饮。
她莫名想到书简记载养蛊人喜欢拿自己炼的毒物酿酒,脸色难看。
“今日先这样,晚上我再看看昨晚的情况会不会继续出现。”
司徒幕不放心梨锦独自行事,欲要开口和她换间屋。
梨锦预料到他担心什么,“我自有分寸。”
“这次不一样,莫要轻举妄动。”
司徒幕紧抿唇瓣,梨锦行事果断,决定的事情旁人左右不了,喉间不禁干涩,“我知晓了,你小心。”
梨锦点头。
是夜,梨锦直接把椅子摆在门口,手捧着脸注视木门,等待昨夜的场景。
本以为今夜无事,在梨锦准备放弃的前一秒,一如之前,外头狂风呼啸,树叶飒飒作响,关紧的窗户隐约颤动。
昏暗的环境下木门映射着淡淡深红,魂灵稚嫩的歌声由远而近,空灵悠远。
梨锦冷眼旁观,准备伺机而动,手中的传讯符捏碎了有一阵,却毫无反应。
看来用了什么法子将此处与外界隔绝,求助是不可能了。
“咚咚咚——”
敲门声起,梨锦面不改色,衣袖默默滑出一张符纸握在掌心。
白天尚未兵分两路时。
方子寻从怀里取出一叠黄色红纹符纸,一一解说不同符纸的作用,“梨姑娘昨夜的情况,这几张够用了。”
梨锦淡淡瞥了眼空中飞扬的纸灰,目露嫌弃。
方子寻尴尬地挠了挠头,悻悻道,“临时找的,够用就行。”
碍于魂灵处理起来确实有几分麻烦,她便勉强收下,暗暗决定出去之后一定要给方子寻换一叠质量好的。
回忆结束,梨锦感受到拇指灰尘的存在,心里一阵不适。
不知何时起,腕侧的棠花印记恢复原样,再也没了动静。
难道还算范围?
她不禁蹙眉疑惑。
不等她细想,上次找麻烦的魂灵又上门来,依旧不死心,“姑娘开开门呀?”
没见动静,梨锦几乎快怀疑它是不是走了。
魂灵来的奇怪,大多数是女孩,男孩不曾见到,看样子只记得生前所发生的事,被阵法困在故地而已。
梨锦不禁思考出神,等到思绪回笼不久,屋外继续开口时,魂灵已换了一副稚嫩的女孩嗓音。
“姐姐我怕黑,能不能让我进去?”
“呜呜呜呜呜我要进去!”
哭声渐渐飘忽,临近躁动边缘,敲门声力气极大,震耳欲聋,梨锦忍受到达极限,一边捂住耳朵,脸色阴沉,欲要反击。
倏尔刺耳的哭声停下,夜晚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
这次响起的是女子衣裙摩擦的窸窣声,梨锦表情麻木,心想。
又来?
再来几次,就算不睡觉也吃不消高强度的骚扰。
不同于魂灵的粗暴急躁,敲门声规律礼貌,一听便知道受过教养。
这一异样让梨锦抬头,分出几分注意。
“我觉得,我们可以聊聊。”
不过多时,木门忽地敞开,梨锦双手环臂,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远处的红轿不知何时和魂灵同时没了影,陈淑身穿红色嫁衣,妆容不似白日的清淡,浓烈庄重,掩去了眉眼的青涩,成熟妩媚。
她站在门前,眼眸染上愁绪,双手握拳放在胸前,时不时扫视四周,像在担心被谁发现。
落叶因风飘起,陈淑抖了一激灵,慌忙伸手推开梨锦,转身将门关上,动作一气呵成。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脑子绷紧的弦稍松,她靠着门脱力滑坐下去,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