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救
冷汗遍布,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
“到底怎么回事?”
陈淑缓过神低首,鲜红刺眼的嫁衣闯入视线,如同怎么都摆脱不掉的魔咒。
梨锦算不上温和的声音把她从噩梦拽出,她以仰望的姿势抬头看向梨锦,眼眶不自禁浮上水迹。
陈淑绝望乞求的眼神让梨锦觉得怪异,提防地向后退几步。
“她就是个疯子!姐姐死了让所有人困在这替她陪葬。”
“我被困在这太久太久了……数千次的成亲礼,白绫绞颈,我不要再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
陈淑情绪激动,此刻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一味吐诉自己的遭遇,试图换取梨锦的心软怜惜。
可惜梨锦情愫懵懂,不懂这些,更何况,她也不是那些传统的正道人士。
她只想早点破阵离开。
“救救我!我知道你们和之前来访的人不一样!我求求你,救救我!”
这段时间压抑在心底的恐惧和崩溃决堤而出,压近心里的最后一根防线,倘若不管,这女子恐怕会疯掉。
梨锦对陈淑陡然的反应吓了一跳,她此刻狼狈惊慌的模样和白天的举止有礼完全判若两人。
陈淑自知自己时间有限,在被人发现之前,尽可能挑重点把自己所知道信息吐露出来,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陈淑胡乱抹去脸上止不住的泪水,直立起身一把拽住梨锦的裙摆,声音着急无序,“她不是沈素玉!沈素玉没有妹妹……她没有妹妹,她只有一个弟弟!”
“她的弟弟……”
“阿淑。”
女子的低柔的声音隔门传来,打断了陈淑还欲说道的话语。
梨锦亲眼看到面前跌坐在地的女子双眼瞪大,眼底是剧烈的惊恐和害怕,闻声,喉间像是被人掐住,发不出声音,她疯狂朝梨锦摆头,抑住声音,放轻呼吸。
沈素玉手提一盏简陋的四角草木灯站在门外,门未打开也不急,饶有兴致地把玩灯柄垂挂的流苏。
她对待猎物从来不急,当然要慢慢恐吓,给予希望又狠狠夺去,看他们眼里失去对生的渴望。
就如同当年,他们对阿姐一般。
“临近成亲,阿淑不肯妥协,趁试嫁衣的功夫逃了出来,精神错乱,若说了什么,梨姑娘千万别放在心上。”
梨锦分了个眼神给木门,似乎能想象到对方饶有兴趣地表情,默默心想。
信你才有鬼。
陈淑闻言一惊,忽地抬头,手上加重了拽住梨锦裙摆的力道,连连摇头,唯恐她相信。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胡说,没有……”担心女娘真信了门外的谗言,陈淑失声呢喃,机械地摇头,完全把梨锦当成了一棵救命稻草。
“阿淑,不要闹了,伯父伯母正到处找你。”
门外,沈素玉的声音恍若一道催命符,时刻都在挑战陈淑的心理极限。
与陈淑的胆战心惊相比,梨锦压根没在意沈素玉的话,从这几句话的信息看来,她并未听到二人的对话。
是与非梨锦心里已有了门清,从沈素玉的话语里可以猜到,她不是在意陈淑,而是一直在试探自己知道了多少,是否会影响她的计划,仅此而已。
梨锦垂眸,破天荒的顾虑旁人,心中叹气,充当安全感朝陈淑点了点头,做了回应。
闹腾扰人的夜晚以陈淑被沈素玉领走作为结尾,陈淑会经历什么,无人为知。
与此同时,有人注定今夜无眠。
山中密林有道身影穿梭其间,影影绰绰。
方子寻在山道小径拼命狂奔,表情狰狞崩溃,一边扣扣搜搜地朝后方胡乱撒梨锦给的药粉。
他心里估摸着药粉能用多久,时不时回眸观察蛊虫情况,方便做出对策。
一窝蜂的蛊虫发疯地追赶他,颜色形状稀奇古怪,像是被侵犯领地的愤怒,即便倒下一群,数量依旧不小,追赶在郎君身后,颇有不追到人誓不罢休的气势。
方子寻不由苦命心想,沈素玉到底养了多少蛊虫!
遇到拐角,他一个急刹车转弯,头发早已凌乱不堪,脸上灰头土脸,像是从乞丐窝里刚出来一般,只能从衣服勉强辨出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