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小姐,您眼睛怎么红了?”
阿荔离沈夕谙最近,轻易便瞧见了她眼角的红晕。
忙地左顾右盼,旋即钻进糕点铺子向老板娘讨了些冰块回来,拉起轿帘上车。
阿荔将取来的冰块用绢布包住,小心翼翼地轻按到沈夕谙眼部周围,秀眉微蹙,脸上溢满了心疼。
“怎的回事,等会肿了,二小姐见了又要来落井下石。”
想到沈夕谙目前的处境,声音不禁漫上哽咽,为她鸣起不平。
“明明小姐是长女,老爷就顾得上二小姐,完全不记得小姐。”
“旁人都看得出来夫人不喜小姐,未想到老爷竟是个心瞎的!”
沈夕谙默默看着豆蔻年华的小娘子鼓起两腮,愤愤不平的模样,脸庞未褪的婴儿肥越发明显。
光看看,便心痒想要捏了捏。
沈夕谙也的确顺从心意地伸手捏了上去,甚至好心情地调笑:“诶你可别哭,不然你家小姐又得去要些冰块回来。”
不着调的语调惹得阿荔羞恼极了,红脸嗔怪:“小姐!”
“你又拿我寻开心了!”
沈夕谙见她不再愁恼,开怀笑出声,哪有半分人前淑女端庄,露出真性情:“我们家阿荔可爱,小小年纪,作何愁眉苦脸,跟个老妈子似的。”
说着,她犹觉不够,换作两只手揉捏那脸上的婴儿肥,轻声道:“不好看。”
在阿荔发作前,沈夕谙恰到好处地捏准时机松手,微昂下颔合眼,不再作妖。
小侍女被她惯的,口无遮拦,不知险恶。
得找准时机,长点记性。
*
“夫人,大小姐回府了。”
管家得知沈夕谙到府的消息,第一时间赶到主厅向宁氏报信。
宁氏从容地举着剪子修剪桌案上盛开的花草,听到管家的话,动作稍顿,又继续剪掉长出来的歪枝。
她放下剪刀,接过侍女递来的手帕擦拭纤指,眉眼低垂,笑意恰到好处。
“慌什么。”
擦完手,宁氏侧首温声嘱咐:“老爷快回来了,把桌上的茶换成……”她思考一瞬,想到仓库那盒未拆的小盒,“就清淮吧。”
侍女端着托盘,小步后退,恭敬垂首:“是。”
话毕,宁氏似终于想起来沈夕谙回来的事,唤来贴身侍女,“紫苏,蕊儿的功课近来如何了?”
紫苏闻言如实道:“二小姐……”
“嗯?”
不冷不淡的疑问,紫苏心一咯噔,自知触犯了她的忌讳,忙不迭弯腰改口,“小姐,小姐近来玩性大,上次教习的曲子还未学会。”
“前不久在花园遇上大小姐,发生了些冲突,闹得很难看。”
紫苏提到沈夕谙时,咽了咽咽喉,不自觉放低声音含糊过去,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她。
宁氏不用猜也知道,定是沈蕊经过那片,恰巧看到沈夕谙,故意过去找她不痛快。
宁氏细想着其中利弊,越想越入神,竟连沈侍郎回来都无从发觉。
直到人走到门口了,紫苏识趣地行礼告退,宁氏闻声,才堪堪回神。
她连忙扬起笑颜迎上去,接过他摘下的幞头,放到桁架上:“老爷今儿怎回来的这般早。”
正巧侍女端来泡好的茶水,她一边放好茶壶,收回托盘欲要告退。
沈昼从进门起脸色难看疲惫,听到宁氏提起,越发没了好脾气,他一把将笏板摔到地上。
“啪——”
宁氏见他如此,下意识肩膀轻抖瑟缩,空气陡然安静,她调整好脸上情绪,扶上他的手臂,一副解语花的模样。
“这是干什么,回来这么大脾气?”
一旁的侍女早已吓得魂都没了一半,身形瑟瑟发抖,不敢吱声,担心自己哪里没做好,受到牵连。
宁氏知晓让沈昼愁心的事定然不会太开朗,不动声色地递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出去。
侍女如获大赦,心里默默松了口气,得到了解救,脚步忙后退,随后退出门外,关上门。
不提还好,一提,沈昼重重叹了口气,他抖了抖袖摆,撩起袍子坐下提起茶壶倒了杯水。
汩汩声缓缓传来,茶水热气腾腾,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
沈昼喝口茶,思忖片刻,模糊了重要部分,简略向她道来:“上个月底早朝,大殿上圣上宣旨,嫡系主家那边,太傅犯了圣上忌讳,被革职下狱。”
“但今早爆出了消息,有刺客深夜潜入牢狱,沈家全家无一活口,我这个位置,发生此等大事,难辞其咎。”
宁氏在听了大概缘由后,想到事情严重,却未料到竟这般严重,听到无一活口四字,霎时血色褪去,面容苍白。
沈昼没有看她,自顾自道:“案子,大理寺已经在查了,这段时日恐怕会有人盯着,行事万不可出现半点差池!”
一盏茶喝完,他皱起眉头,“今日的茶……”
宁氏回神,借此转移话题,上前欲要给他再倒一杯:“是上回来府拜访的公子送的。”
话毕,沈昼恰好的回忆起前几日来拜访的锦衣金冠的郎君。
郎君目若朗星,姿容出众,光是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