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
余看着他,忍不住后退:“郑河……”
郑河拿着棍子,一步步逼近程余。
程余退无可退。
郑河举起棍子。
突然。
“啊!”
郑河痛呼一声,棍子脱手的同时,打中他手背的啤酒罐也落在地上,“砰”的一声,啤酒罐受力崩开,气泡喷涌而出,清苦的酒味立刻飘散开来。
路改立刻转头:“谁?”
月光冷白,倾洒在巷子,一个颀长的身影从阴影里慢慢走出来。
郑河抬起头,首先看到的是他拎着一袋啤酒的手,手指修长,指节分明。视线往上,掩在阴影下的眉眼逐渐暴露在月光之下,冷淡疏离,暗含戾气。
正是裴回。
裴回冷淡的目光不轻不重地落在他的身上,郑河的身体蓦地一僵。
路改没见过裴回,第一眼见他只觉得这人目光很冷,让人心生畏惧。但他不能露了怯,站到了郑河前面问他:“那个啤酒罐是你扔的?”
裴回的目光从郑河身上收回,落在路改的身上,冷漠又倨傲,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裴回并没有回答他。
路改被他的态度刺激到:“你是谁?想干什么?”
裴回终于开口,嗓音冷淡,像今夜洒在巷子的月光:“找人。”
“找谁?”黎武走到路改身旁,一身戒备地盯着他,“我们不认识你。”
裴回的目光再次落在郑河的身上。
黎武和路改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郑河。
“郑河,是你认识的人?”黎武问他。
郑河强忍住想要逃跑的冲动,低垂着脑袋,声音发抖:“我……我不认识他……”
黎武重新看向裴回:“郑河现在是我们的人……”
“你们的人?”裴回打断他。
裴回像是在咀嚼“我们的人”这四个字的意义,扫了眼瑟缩在墙角的程余,只见他瞳孔颤抖,一脸的惊慌害怕,显然是被欺负了。
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的裴回霎时间眉眼间的戾气更重:“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干什么你管得着吗?”
黎武丢下这一句话,就一拳朝裴回打过去。
拳风停在咫尺。
裴回抓着他的手腕:“管不管得着我说的算。”
这话说得嚣张,黎武顿时怒从心起,他想打人,但这人手劲大得过分,他被他抓着的右手根本动弹不得。
既然右手动不了,那他就用左手,黎武这样想着,左手已经握成了拳,径直朝裴回脸上而去。
拳风还没有触到他的脸,一阵钻心的疼痛就率先传来。
“啊!”
黎武右手腕被扭断,疼得他面目扭曲。
路改见黎武被制住,也冲了过来,裴回直接一脚踢在他的小腿,紧接着,把他踢倒在地。
裴回又将黎武扔开。
裴回垂着眼眸,眸色在月光下冷得可怕:“滚。”
黎武和路改疼得面目扭曲,他们恨恨地看了裴回一眼,心有不甘地互相搀扶着走了。
裴回目光扫到程余,程余一凛:“我……我也马上走……”
郑河也想跟着走,裴回冷淡的嗓音落在他的身后:“郑河。”
郑河顿时停住,脚步像钉在了地上,不敢再迈出一步。
裴回:“转过身来。”
郑河慢慢转过身。
裴回:“刚才在干嘛?”
郑河偏着脑袋,不看他:“你都看见了,还问什么?”
裴回淡声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郑河不回答。
冷白的月光下,面前的少年站得笔直,一脸倔强,明明知道自己错了,却一点都不肯认输,熟悉得仿佛和记忆里的某个身影重合。
久违的痛楚在一瞬间在裴回的心底蔓延,他的心像是被揭开了缠绕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露出鲜血淋漓从未愈合的内里。
裴回哑声:“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爷爷?”
“爷爷”两个字落下,郑河立刻变成了一只刺猬,红着眼眶猝然望向他:“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句话?”
郑河也忍不住了,他也不想做这样的事,但是,如果他不做,那么,挨打的就是他。他能怎么办?
“他是你爷爷吗?”郑河大声喊道,“你那么喜欢我爷爷,不如你叫他一声爷爷好了!”
发泄一般的话音落在寂静的夜,又随着夜风飘散无影。
巷子里是死一般的静寂。
裴回一双眸子在月色下又黑又沉:“你说什么?”
郑河对上他沉沉的视线,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却又不肯服输:“我说错了吗?正好我爷爷也喜欢你,你如果叫他一声,他不知道多开心,啊,反正你现在也叫他爷爷,不如你直接当他孙子——”
郑河的话音戛然而止。
裴回拽住他的领子,嗓音冷得结了冰:“你再说一句试试?”
疏冷的月光下,他面沉如水,眉目冷戾,郑河一对上他的视线,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裴回瞧见他害怕的模样,终于慢慢冷静下来,他扔开手,也什么都不想再说,只丢下一个字:“滚。”
郑河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