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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情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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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二人到了垂花门。

新上任的江家总管安平,立在两辆马车前,他一看到她们,立刻恭敬地弯下腰:“奴婢给四夫人、月姑娘请安。”

“车子备好了?”

“是。”

安平搬下马凳:“四夫人,月姑娘,请登车。”

“恩。”

丁夫人率先进了车,溶月抬步,正要走向后一辆车,一辆马车驶过宅门,虞沅芷笑着步下马车。

“月姐姐好。”

“虞姑娘怎么来了?”

“来看看婉儿。”

“是该来看看,可惜我今日不空,不然就陪虞姑娘同去了。”

“真是不赶巧。”虞沅芷笑笑,“月姐姐慢走。”

“恩。”

眼见虞沅芷走进抄手回廊,溶月才回过身,丁夫人趴在车窗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回廊里的倩影:

“她就是金陵第一才女?”

“是。”

“长得不错,难怪能得世子欢心。”

“恩。”

丁夫人收回视线,冲她勾起一点笑:“她这会儿来瞧李婉儿,应是另有所图,月儿该多加小心。”

“多谢四舅母提醒。”

“江家只有你待我最真心,我希望你能过上好日子。”

临近午时,马车到了紫霞山下。

因山路陡峭,车子上不去,溶月和丁夫人各自在奴婢的搀扶下,顺着潮腻腻的山道,缓步向上。

春日的山间,凋敝退去,绿意盎然,黄白色的蝴蝶在树丛穿梭,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唱不停。

热闹的山景,衬得明谦的孤冢无限寂寥。

隔着十来步的距离,丁夫人忽而停住脚,再也不能上前,她怔怔地看着明谦的坟冢,泪水横流。

过了好一会儿,她说:“月儿,你先回去吧。”

“是。”

走出许多远,丁夫人凄楚的哭声还清晰可闻,她缓下脚步,回身看顿在后头,目光落在孤冢的林缨。

“怎么了?”

“婢子就是觉得丁夫人好可怜。”

可怜?

江正折买卖考题,江明谦考场舞弊,二人死得罪有应得。

且他们的死,是自己选的,不像父亲,无辜被冤,也不像母亲,走投无路不得不以死求取怜悯。

如此该死的他们,却横在名贵的棺木,在亲友的十里相送中,体体面面地入了土,而宁家满门,却死得不留全尸,至今连个衣冠冢都没有。

他们何来的可怜?!

“你怜悯丁佩蓉?”

“不是,婢子——婢子……错了。”

到了山下,溶月听见黛水河畔传来一阵如泣如诉的琵琶声,她侧首一看,看见雨前亭里坐了个人。

“去看看。”

“是。”

走得近了,琵琶声落在人耳,越发的哀怨伤怀,溶月安静地立在亭外,直到一曲弹罢,才开口:

“绿竹姑娘,又见面了。”

“宁姑娘?!”

上一世,她的身边人,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卖笑的伎子,另一种是买笑的恩客,但无论是卖笑的,还是买笑的,全是薄情人。

唯有绿竹,除外。

“能进来吗?”

“宁姑娘请进。”

溶月抬步入亭。

石桌上放着一壶酒,两个杯子,一个杯子装满酒,一个杯子的酒喝去一半,桌上还有一张绣满桃花枝的帕子。

帕子一角绣着两行诗: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绿竹姑娘在等人?”

绿竹抓起帕子,塞进衣袖,“没有。”

“能坐吗?”

“当然。”绿竹放下月琴,拂去石凳上的落尘,“宁姑娘请。”

“多谢。”她一坐下,便看着石桌上的酒盏,笑问,“这是矾楼的金陵春?”

“是。”

她记得清楚,这会儿的绿竹不太会喝酒,她这酒是为杨新柳备下的,只可惜,杨新柳不会来赴约。

“宁姑娘若不嫌弃,尽管喝一杯。”

“为何要嫌弃?”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酒。”

眼见溶月喝得干脆,绿竹惊愕之余,忍不住直言:“宁姑娘,奴家卑贱,姑娘喝完酒,便早些回去吧。”

“为何?”

“因为姑娘是好人家的女儿。”

“绿竹姑娘若能早来金陵几日,你我说不定能在长春馆,把酒言欢。”

“欸?”

溶月未作解释,直接抱起琵琶,弹了两声《十八摸》。

“我的琴技如何?”

“好极,只是——”

“只是有些曲子,我不该弹?”

“是。”

溶月轻笑,而后拎起酒壶:

“女子好似酒,装在青铜酒爵、通透玉瓷,便是名贵,装在青黄破碗、粗糙碎瓯,便又是廉价。

可酒味如何,不品何知?”

话一说尽,酒又满杯,她端起杯盏:“绿竹与我,都是一杯酒,虽被装在不同杯盏,却无碍其醇香。”

泪意浮上绿竹的眼眶,她略显仓惶地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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