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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看。
审判员又向双方提了几个问题补充调查,总结完本庭焦点,随后便开始法庭辩论环节。
严岸阔从堆积的案件材料中抽取红色标签高亮的一页,一边翻阅一边询问:“被诉人既然没有通话录音,那么如何证明它有关调查?”
被代气定神闲地说:“可是,上诉人也无证据表明,他的还款行为在调查之前。”
这就成了一出罗生门,谁说都有理。
严岸阔轻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搭在案卷上:“被诉人作为处分主张方,理应承担对被惩戒方的举证责任。证据不明便下达处分,我认为,属于举证不能、事实不清。”
句句掷地有声,对方也不甘示弱,迅速回应:“相应证据我们早已提交,并在法庭调查环节已经充分说明!”
严岸阔丝毫不让,盯着他的眼睛问:“那么,您认为刚才提交的证据,是否严重到足以停飞两年?”
被代戴着黑框眼镜,镜片中折射出睿智而锐利的眼神,“我认为是的。”
“您认为,上诉人因不满处分而辞职的行为,是否对公司构成110万的损失?”
有经验的律师都能听出来,这种循循善诱的问话其实是在挖坑。被代同样经验丰富,不轻易接茬:“诉状已经提到110万的计算方式,它包含飞行员培训费、违规解除劳动合同赔偿两部分。”
严岸阔稍稍眯起眼,戴起平时并不怎么使用的眼镜,冲对面微微点头,“可根据您提供的发票和培训费用清单,我们发现,其中有5.6万属于服务费,30.1万属于维修费,都不是飞行员培训必修,为何需要上诉人赔偿?”
抠发票函件的字眼也是庭辩拉扯经济问题的常见手段,对方接得稳当:“部分发票出于报销流程或供应商内部审批需要,并没有统一开具培训字样,但都是为了培训服务!”
这个问题如果深究,大有文章,对航司主张的赔偿金额定损非常不利,因此被代早已打好腹稿,只等严岸阔发问。没想到,严岸阔没有继续往下问,而是画风一转,开启另一个话题:“既然您提到培训,我还有其他问题。”
严岸阔跟今天的审判员打过几次交道,他深知对方的风格——考虑周全,主意很正,不喜强势——所以,他选择点到为止,抛出一个疑问的引子,余下的,交由审判员自行判断即可。
“我方提交的证据第18项显示,上诉人2012年完成的所有培训,均由兴源航空发展技术有限公司完成。这家公司股权构成情况复杂,多次受到行政处罚,且定价远高于市场价,为何A航要选择这家作为供应商?”
严岸阔向审判员展示证据结果:“经过三层穿透,我们可以发现,该公司的财务负责人刘方明,与A航的执行董事章继,是叔侄关系。而章继,则是本案中主动汇款给上诉人的章东的父亲。”
严岸阔顿了顿,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律师,微笑着:“请问,被诉人是否认为这些只是巧合?”
点出航司的裙带关系,扰乱对方庭辩节奏,严岸阔这个打法也在对方意料之中。
被代扶了扶眼镜,淡定的说:“我方认为,企业的经营状况与本案无关,不属于庭上质证的必然要素。”
回避问题,这种反应最为保险。
被代看向审判长,台上的中年男子微微点头,“同意。请上诉人回归本案焦点提问。”
严岸阔见好就收,反正该点出的疑点已经抛出,不必穷追猛打,真正的利器在后面。
他又调出调岗申请等证据展示,“那么,请被诉人回答,为何在上诉人屡次申请调岗,均被训练部驳回?为何要求一位拥有十年飞行经验的优秀飞行员,到地面承担并不擅长的地勤工作?”
话毕,严岸阔像怕人看不到似的,在展示屏上圈出证据中的名字,“对了,训练部主任,正是刘方明的弟弟。”
这表明了是在暗示,章继在帮着儿子给乔远施压,动用自己在公司的人脉,想威胁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飞行员。
被代无需对话外之音做解释,仅就问题作回答:“法庭调查环节已经强调多次,由于乔远严重违规,必须严格按照规章处罚,因此调去训练部的请求被驳回。”
其实这句话是有纰漏的,如果必须按照规章处罚,为什么调去地面就能被允许呢?这不是明显在拿捏乔远舍不得那片蓝天么?
严岸阔心中有数,乘胜追击:“被诉人数次提到‘规章’,说明A航是一家极为重视流程合规的企业。”
被代头皮一紧,总觉得自己这师弟欲抑先扬没憋什么好话。
不出他所料,严岸阔圈出密密麻麻证据清单中蹊跷的部分:“可是为什么,在员工福利待遇方面,屡次违反合同规定?”
被代一愣,猛地回头望向被诉人。
福利细节,作为律师,他开庭早就跟航司再三确认过,得到的答案均是一切薪酬待遇发放齐全。此时被质疑违约问题,他比上诉人还哑巴亏,硬着头皮也得圆。
审判长眯了眯眼睛,表情严肃,“请上诉人详细陈述证据与事实。”
严岸阔十指交叉着放在上诉人标牌之前,气定神闲地说:“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