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忧外患
夜里,胤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苏培盛铺了被子睡在地上,听着主子爷翻来覆去的,敛声屏气不敢打扰,然而这都大半个时辰了,还没睡着,怕是失眠了。
主子爷坐卧安寝都是有时辰的,如今晚这般睡不着还是头遭儿。
苏培盛寻思了片刻,莫非、主子爷这是昨儿尝到了甜头,今儿孤枕难眠?
“主子爷要不去侧福晋那里安寝?侧福晋那里点的是鹅梨香,最能静心凝神有助睡眠。”苏培盛寻思着开口,话音刚落,就听到主子爷冰冷的吐出一个字。
“滚。”
闻言,苏培盛麻溜起身卷起地上的铺盖退出了寝殿,去外间伺候。
明知是逆鳞,可他也是为着主子爷好。
胤禛强制自己睡觉,然而闭眼就是那一抹海棠红的帷帐,和那细瓷般白腻的小脸儿,旖旎万分。
不知怎的有些烦躁。
好容易过了子时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没俩时辰就要起来去宫里。
主子爷睡得不安稳,苏培盛也一夜不得安寝听着声音,因此进宫当差时脚步也有些虚浮。
*
阮阮这边却是一夜好眠,饱饱睡了一觉,若不是一早儿就被宋嬷嬷掀了被子叫起,能更惬意些。
头发梳得油光水滑,一整套四支的点翠嵌宝头面,虾须镯,金项圈儿全套装扮,又捡了海棠红绣着大片春景儿的旗装来穿,同一批料子裁的缎底软绣鞋,整个一富贵耀眼,凤仪万千。
五个侍妾早已侯在院子里,听到半夏出来通传叫进了,才鱼贯而入,依着规矩屈膝请安。
“坐吧。”阮阮抬手示意大伙儿起来,赐座。
五人依次坐下。
侍妾明月刚坐下,知道依着规矩自己是要起身敬茶的,便再次起身上前,恭敬的跪下行礼请安。
冬青早备好了茶水,明月接过茶水恭敬的双手端了过来。
阮阮无意为难,直接端了茶水碰了碰唇便放下,取过银鎏金的钗子递了过来,“住的可还习惯?若有不好,只管来说。”
“一切都好,多谢侧福晋费心。”明月双手接过钗子,喃喃开口道。这才敢抬头往上看去,只见这位侧福晋虽然年纪小,但真真是金玉般的人物,华如桃李,且唇角上扬,自带微笑,眸光清澈见底,不带分毫算计,让她提着的心没来由的安了些。
见侧福晋没多余的话,明月也不敢多话后退几步回到位子上坐下,只是刚挨着凳子就听到一声讥笑。
“原以为来了个好妹妹,以后也好相伴着一处做做针线活计,打发时光。不曾想竟是太子府上送来的,和咱们不一样,这倒叫妾不知该如何同明月姑娘相处了。是以太子爷的侍妾相处,还是四爷的新侍妾?”汪芙蓉故作矜持,疑惑道。
“此话怎讲?”侍妾宋如意搭腔请教道,明眸善睐。
“若是太子爷的侍妾,咱们自当恭着敬着,可若是四爷的侍妾……”汪芙蓉说了一半故意留了一半不讲,然而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明月是太子爷的侍妾,破了身子又不知何缘故被打发了来,到底不体面。
汪芙蓉这一席话,直直戳到了明月的心窝里,登时脸涨得通红,坐立难安,局促的绞着帕子,泫然欲泣。
“你别往心里去,汪芙蓉向来口直心快,没有恶意。”宋如意一脸和善,顿了顿话锋一转沉吟着缓缓开口,“不过……还是要把话说道清楚了,日后咱们姐妹才好相处。”
闻言,阮阮好容易才稳住情绪只当个花瓶乖巧的坐着,听她们你一言她一语的扯头花。
不过这个宋如意可真坏,轻描淡写和和气气的口吻听着像是为汪芙蓉开脱,也宽慰明月你不要在意,然而后半句话却是把明月驾在火上烤。
若汪芙蓉坏在明面儿,是块爆碳,那这宋如意怕是绵里针,哪天不留神就被扎了。
“你哭什么,咱们也没欺负你,就是想问问以后该如何同你相处,免得坏了规矩反而不美。”汪芙蓉看明月哭唧唧的,抢白道。
“既然姑娘们都有这个意思,还劳烦明月姑娘说一说,带你过来的苏公公只说好生安顿,没提其他,也不好为了后宅的事儿去麻烦前院儿的爷们儿。”宋嬷嬷对这样的局面很是满意,她也有这样的疑问,既然有人问了出来,她自然是要从中调和的。
明月抬眸扫视一圈,见大家都盯着她,知道若今儿不交代怕是过不去,便抽抽噎噎开了口:“前儿晚上,太子妃做主挑了妾,说是太子爷要送一位美妾给四贝勒爷,说是妾最合适,便打发了妾跟着四贝勒爷回来……”
“……”听到这里,阮阮不由暗暗咋舌,这万恶的封建王朝,好好的女子被当做玩物送了出去,特别是破了身子的,古人又讲究这些,这不是把她往死里逼。
不过也说明,这位明月,之前在太子府上怕不是省油的灯,否则怎么会成了倒霉蛋儿被太子妃逮着机会打发了出来。
可怜之人,想必也有可恨之处。
闻言,众人各有心思,然而却都快速的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明白这明月的处境,也知道日后该如何相处了。
“既然如此,以后都是姐妹了,咱们一起好好伺候侧福晋,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