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去苏县

对他道：“酸枣肉皮要切得更细一些，如此才方便入味；酸枣仁可是不错的药材，要剁碎一些方好。”

“烦不烦啊？你赶紧收拾东西，熬好了酸枣汁，我们就去追游龙。”他越发焦躁了。

很快，清风将酸枣处理好了。而她按照古法，高温蜜炼出了一大罐浓缩的酸枣汁。

带好必备的物什，顾梦还与母亲打了声招呼，便上了清风驾驭的特制马车，绝尘而去。

这一路上很顺利，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那就是他们居然在野外再次遇到某个人。

那位英武健硕的独眼汉子乐呵呵地自来熟打招呼道：“真巧啊，又碰面了，省得我登门拜访的工夫了。我现下可得再次厚着脸皮，向顾姑娘讨要一些吃食了，我家少主太偏食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在列缺没有痛下杀手，对他们有实质性的伤害之前，顾梦还并不打算明目张胆地敌视对方。

“可以，不过我们丑话先说在前头。我们吃

什么，你们跟着吃什么，挑食的大爷我可不伺候。”她点了点头应承下来，伸出一个手指头，笑道：“而且，一顿饭一两银子。”

她信奉一句话，绝对不要免费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否则只会让人觉得你是因为学艺不精，才不敢索要正当的酬劳。

列缺含笑伸出左手，手心里是十两的银锭，成色上佳，在太阳的余晖中熠熠生辉。“这是定金，还望姑娘笑纳。”

顾梦还挑眉，这家伙看来是赖上她了。预先支付十顿饭的酬劳，这是变相地强制自己服务于他们。不过，这也没什么，谁会跟这么好赚的钱过不去呢？

她伸手拿过银锭丢给清风，吩咐道：“你去马车上搬出大陶甗、干莲叶和碧梗米。”

甗是已经传承了千年的蒸煮炊具，它分为上下两部分。其上部用来盛放食物，被称为甑，甑的底部有小孔，利于蒸汽的流通；其下部称之为鬲，用来煮水。鬲靠其下连接的三只足支撑，三足鼎立的空间可以用来放柴薪烧火热。

清风做好了这些之后，转身又不知从哪打来了一桶水，往鬲里倒入清水，顺手递给她几朵新鲜的蘑菇。

“顾姑娘，不知今日晚膳为何？”清亮的男声在顾梦还身后响起。

她头都懒得回，一边将大莲叶铺在甑上，再小心放入晶莹剔透的碧梗米，确保米粒不会漏到下面的鬲里。

一点点把鲜蘑菇扯碎，扔在生米上，她去马车上拿来一根大腊肠，让清风切成肉粒。

盖严实了甗盖后，顾梦还对清风道：“可以烧火了，一炷香后，我再放一把野蔬就成了。”

她话音刚落，站起来时，发现面前有一堵人肉墙。抬头一看，一位剑眉星目，容颜俊美的少年笑嘻嘻地望着自己，“顾姑娘，你这是做的什么菜肴？我从没见过呢。”

“不过是野蔬腊肠炊饭，难登大雅之堂。少爷自然是没有尝过的。”顾梦还第一次见到比清风还要俊逸的男子，难免失了失神。

但很快地，她收敛了心神，恢复了对外人的冷清神色。

列缺

手里捧着一大把还在滴水的蔬菜，走到她跟前询问：“顾姑娘，我这刚好有洗净的鲜蔬，你看合用吗？”

“只要没毒就能用。”顾梦还将干净的牛皮纸铺在平整的石板上，摸出腰间的匕首，动作麻利地将鲜蔬料理好了。

等到火候到了，她把这些切成段的蔬菜，整齐地码在半生不熟的米饭上。腊肠三肥七瘦，油脂融化后滴在米饭上，散发出诱人的肉香。

“嘶……”雷家的少主猛地吸了一口弥漫出来的雾气，不自觉地做出了吞咽动作。

过了不久，野蔬腊肠炊饭做好了。顾梦还接过列缺递来的紫金钵，盛了满满一碗。

清风先为她添饭，等对方接过去之后，才为自己盛了一碗。

新鲜的野蔬因为是蒸过的，口感软嫩回甜，味道清香怡人。腊肠肉质上乘，不干不柴，肥肉化为油脂浸入米饭，给原本清淡的饭菜平添了甘秾厚味。野生蘑菇的奇异香气和复杂风味，让肉菜饭的嗅觉和味觉又上了一层楼。

“说是珍馐亦不为过！”俊美非凡的少年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称赞道。

顾梦还嚼着味美汁鲜的野蔬腊肠炊饭，翘起嘴角，咽下食物后，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们还要赶路，剩下的饭菜都留给你们了。”

清风听了，急忙又给自己盛了一大碗野蔬腊肠炊饭。

“那怎么好意思呢？”列缺的话虽如此，手上却一点没闲着，用木勺将甗内壁刮得干干净净，感觉都不用洗了的程度。

收拾完厨具和餐具，顾梦还坐上马车，清风驾着马车一路飞驰。

等他们赶到苏县驿站时，发现游龙正站在驿站紧闭的大门口，愁眉莫展。

她走到游龙的身旁，抬起下巴冲着驿站点了点，问道：“怎么回事？”

“苏县驿站大门紧闭，无论我如何在外呼喊表明身份，里面依旧没有回应，周遭一片寂静。”他紧锁双眉，忧心忡忡，“我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出了什么事……走南闯北多年，我还是头一遭遇到此种境况。”游龙内心少有的升腾起一股不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