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断其财路

“这件事啊，有些说来话长。”何伯揉了揉眉心，似乎不欲详细地多说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气流，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说出了一段话：“当时东厂的厂公差点因此陨落，太后身边的高手折损惨重，最后不得不就此罢手。”

这种事，无论过去多少年，由自己说出来还是感觉分外羞耻。

那时候，太后身边缺乏影卫保护，才不得不撤回原本暗中调查掖庭的人手。

等到他们再去的时候，已经时过境迁，查不到与皇帝生母同族的女奴们，究竟被发配去了何处当值。

“唉，就连我那至今还在皇家寺庙修行的姑母，也曾派众多高手暗中调查，结果那些人全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刘县令叹气道，彭城刘氏也因此失去了过多的高等护卫，伤了元气，至今还没有完全恢复。

若不是庐江何氏愿意将旁支的嫡女嫁给自己，彭城刘氏或许那时候便从二等豪门，沦为了三等世家。唉，那可就真的报仇无望了。

“那些高阶妃嫔应当都明里暗里派人查过，但她们却都没能查出一点蛛丝马迹吗？”顾梦还双手交叉，托着下巴，蹙眉，仿佛是自言自语地问道。

她虽然不了解先帝后宫妃嫔的出身和家庭地位，然而她还是多少了解一些后宫的妃嫔制度。

皇后之下是皇贵妃，位同副后；其次是贵妃，特殊情况下，协理六宫；接着是“贤良淑德”四妃，为一宫之主。

这些有名有号的妃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至于妃位之下，每一种头衔都不仅限于一人了。比如妃子之下有贵嫔，就可以同时有好几个人。区别只在于，有没有皇帝赐下的封号。如果有，她就比一般的贵嫔高半个位分；运气好，她甚至还能在一个宫殿里占

据主殿单独居住。

由此可见，能当上皇帝妃子的女人，不太可能出身寒微。即便只是四妃之一，那也是相当于朝廷的二品大员。而当年身为皇贵妃的萧刘氏，可是正儿八经的一品职阶！

何伯摇了摇头，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尽量语气平静地回答对方道：“据老朽所知，没有。”

“那这么说起来，先帝应当也有参与期间吧？毕竟除了当时的皇帝，还有哪种势力，能阻挡所有高阶妃嫔的势力呢？”顾梦还马上摇了摇头，很快地否认了自己刚才的说法：“也不能这么说嘛，先帝没道理让自己其他的儿子都去死啊。”

“先帝当时的权势并不如当今陛下影响力大，或者直白地说，那时候的陛下，不过是被各地经营了千百年的世家贵族，架空了的帝王。”何伯一针见血地说道，先帝一直到现在，还是会被某些高门大户瞧不起。

“没错儿。先帝是靠娶了太后、皇贵妃、贵妃和贤良淑德四妃，有了这些高阶妃子们的娘家支持，他才逐渐在朝堂上站稳脚跟的。”刘县令顺势接口，补充道。

这种靠女人的裙带关系上位的帝王，是他最看不起的。只是为人臣子，不可言说罢了。

顾梦还点了点头，她接着猜测性地试问道：“吴郡陆氏、河东裴氏和清河崔氏没有女儿嫁给先帝吧？”

“确实如此。这三大家族的嫡女，哪怕只是出身旁枝，也都是誓不为人妾的血性女子。哪怕是作为帝王的妃子，那也是妾室。”刘夫人淡然笑道，继而语带嘲讽地说道：“而先帝呢，心高气傲，自然不会娶这些家族的庶女为妾。”

“那么，陛下的生母，她的家族是否还有残余势力蛰伏在京城，甚至如今他们依旧还在皇宫的某处图谋不轨呢？

”顾梦还一步步深入地问道，哎，既然她已经被迫卷进去了，还不如趁机打探出一些有利的消息，以后也好多做打算，为自己多留几条保命的手段。

“老朽曾经也怀疑过，但是无奈找不到任何相关的证据。”何伯的表情明显有些挫败地回答道，这些事情他们当初又不是没有想到过，无奈查不到什么蛛丝马迹，最终只得作罢。

顾梦还决心打破砂锅问到底，她不怕对方嫌弃自己话太多了，反而壮着胆子继续问道：“那和她一起充入掖庭的其他女性亲属呢，她们的去向和遭遇，又如何？就算没有查到有用的情报，至少你们努力过，对吧？”

“当年东厂的厂公，正是在调查这条线索的时候，他与手下一干精英，被不知名势力围攻堵截，最后只有他一人脱离包围圈，身负重伤归来，若不是幸得你外祖父母倾力相助救治，只怕不久之后也将魂归故里。”何伯痛惜地说道，他眼眶微红，咬牙切齿地说道：“当年放着这些资料的库房，被一场大火烧得一干二净。更过分的是，知道这些调令的宦官和嬷嬷，要么消失得无影无踪，要么死得蹊跷。”

“那看来这些和她一同获罪的女眷确实有问题，毕竟她们可以操作的空间很大啊……我还有一个小问题……”顾梦还说着，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看众人，羞赧地笑了笑。

她再怎么感情迟钝，也知道自己今天探询的问题有多敏感。除去这些不谈，她今日问的话，放在以往，大概半旬都不见得会追问这么多话。

“问吧问吧，我不嫌你话多。”清风打着哈欠，他对皇家丑闻没什么兴趣，不过他会如实将这些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