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攻心

“太、后、知、道、吗？”谢凌云原本还算好听的声音，现在像是用粗砂纸磨砺过的一般，暗哑粗糙，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顾梦还猜测，这家伙应当是被行刑人喂了一小颗发热的煤炭，导致烧坏了嗓子。然而，对方有内力加成，自愈力很强，所以现在还能断断续续地说话。

“不知道。”何曦月如实告知，毕竟她当年见到太后的时候，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你、真的、是……”谢凌云始终不相信那位贵人，真的已经香消玉殒了。

他这么多年的努力拼搏，为的不过是有朝一日自身实力雄厚，能把她接回来……

“你其实并不适合穿曲式裙裾。”何曦月风淡云轻地说道，其实她并不确定眼前的这人，一定就是当初浑身是血的幼童。哪怕，他们拥有相同的名字。

或许潜意识里，她更希望那孩子过上幸福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沦为半死不活的阶下囚。

谢凌云闻言，却感如晴天霹雳，他忍着喉间的剧痛，一字一句艰难地说道：“对、不、起。”

“那并不是你的错，你也用不着道歉。我想母亲九泉之下，应当不会后悔当初的抉择。我娘那时付出很大的代价，才从魔爪之下救了你，我们可不希望你是一只白眼狼。万幸的是，你从始至终没有伤害过她。”何曦月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如果这家伙参与了伤害母亲的相关阴谋，哪怕只是充当微不足道的马前卒，她也有的是办法让对方生不如死。

不过，现在回过头来看，为什么她们会在御花园散步遇到那种事呢？当时宫中下人的反应也很可疑，不光是冷漠不在乎，还有一种司空见惯的麻木。

“啊、啊、啊……”谢凌云猛然抬起头

，努力想向前踏步，其动作之大，让他身后的锁链哐当作响。

顾梦还警惕地上前一步便被清风拦下，游龙与清风互视一眼，他们有些看不懂事情的走向了。

谢凌云并未能走出半步，他不甘心地哇哇乱叫，脸上竟然出现了数道血泪。

“夫、夫人……她、什么、时候、去世的？”谢凌云伤心欲绝的表情，不似作假。

何曦月见状，沉默了。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是深藏在她心底的伤疤。

她忽然想起与谢凌云初次见面的场景，对方也是如此狼狈不堪。

那是在帝都皇宫的御花园里，当天风和日丽，百花盛开。何曦月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除了自己记忆力超群之外，还有其它不能说的原因。

她们母女盛装出行，在宫人的陪伴，或者说监视之下，在御道上散步。何曦月陪着娘亲一边走，一边闲聊，尽量用欢声笑语驱赶母亲的忧愁，装作快活的样子，不让旁人小觑。

忽然，何曦月发现一处花坛后面，渐渐地流出来朱红色的小溪流，很快地汇聚成一大摊血泊。

母亲吓得花容失色，急急忙忙地让贴身的大宫女去喊侍卫来一探究竟。

本身有些晕血的母亲，壮着胆子向前走去，当她发现血泊之中竟然倒着一名羸弱凄惨的幼童，吓得当即昏倒过去。

何曦月那时候何其年幼，只能干瞪眼地瞧着嬷嬷们扶着母亲回宫休息。她目送她们离开之后，却一直没有见到宫女带着侍卫过来。

不仅如此，她似乎也被人遗忘了似的，孤零零地站在事发现场。

她没有惊慌失措地跟着那些人回去，因为她深知自己帮不上忙。

不仅如此，她还晓得一件事，娘亲醒来的之后，一定会着急地询问这孩子的情况

。而围在她身边伺候的人，压根底不会去关心蝼蚁的现状。

所以除了自己，母亲身边的人都不会在意这名孩童的死活。非要等到母亲下令再来找这孩子，很大概率是连尸首都见不到了，恐怕地上连一点蛛丝马迹都不会留下。

而娘亲曾经见过的血景，只会被当作犯了癔症。这座皇宫里的权贵，除了太后和皇后之外，没有人会可怜她们母女的遭遇。

啊，她当时居然没有想到另一种可能——有人非要吓倒她母亲，不让她离开皇宫！

何曦月记得很清楚，她那时候十分仔细地观察过躺在血泊里的小孩子。此人的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被扯烂了，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肤，和青红交错的伤痕；而幼童下半身穿着丝绸质地的裙裾，裸在外面的大腿残留着鲜红的液体。

更为奇怪的是，这人大腿根部的位置，竟然微微的隆起。

她走上前蹲在孩童的身旁，四下张望了好一会儿，确保没有人靠近的时候，她将手伸进裙摆摸了摸，哦，原来是个带把儿的。

这名来历不明的小男孩，面若好女，肤白胜雪，与地上的赤红血迹，形成鲜明的对比。

此刻，他如此虚弱地躺在地上，无形之中增加了别样的魅力，对有蹂躏欲望的变态十分有吸引力。

何曦月守着小男孩半死不活的身体，等待着娘亲醒来寻找他们。她心里明白，何家养的暗卫死士就在皇宫的某个阴影处守着自己，故而也不害怕遇险。

偌大的皇宫之中，真正担心她死活的除了母亲，似乎就是何太后了。不过，此时太后娘娘病重，身边的得力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