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下马威

马车尾部躺着的那位不速之客，便是曾经暗袭过顾梦还的谢凌云。如今他身负重伤，盖着厚厚的棉被，蜷缩成一团，看起来分外可怜。

“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呀。”何曦月叹了口气，她脱下帷帽，对顾梦还继续抱怨道，“要不是崔玲珑逼得太紧，我何至于此？她三番五次想要硬闯我的寝室，不仅如此就连我的曦月轩密室，她也不放过。斥候出身的崔玲珑，若是认真起来，论持久战，我未必能瞒天过海。到时候被她告到崔都护面前，我不一定能保住谢公子全身而退。”

“说起来，崔玲珑是挺奇怪的，怎么老揪着你不放呢？不仅如此，她知道你是我好友之后，对我更是喝五吆六的，像是我上辈子欠了她似的。明明我还救过她一条小命呢，恩将仇报。”顾梦还也不禁跟着好友一道，埋怨起崔玲珑来。

谢凌云睁开双眼，望向何曦月和顾梦还，细声细气地自言自语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吃不到嘴自然便嫉妒另一只白天鹅了。”

“你的意思是说，崔玲珑心系崔都护？”清风在前头驾车，耳目极好的他，轻轻松松地听到了谢凌云的呢喃声。

听到如此劲爆的内容，就连平时不怎么爱听八卦的他，都不禁回头问对方。

“西厂以前安插在崔府的暗桩，虽然一直在外围活动，但是他们跟着崔都护一路西行，生活了近十年。正是这伙人传回的消息，应当是八九不离十。”谢凌云此时不再像是以前那样，大刑伺候半天都逼不出他一句话。

现下，只要他高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反之，若是他不愿意说，无论何种酷刑招待，他都可以做到一字不吐。

“难怪了。”顾梦还恍然大悟，不过依她看崔都护也不是什么好鸟，配崔玲珑也

不算糟蹋了。

何曦月闻言，冷笑道：“呵呵。崔玲珑喜欢谁本与我不相干，我和崔都护只不过是主仆关系罢了。”

“奈何曦月不仅拥有仙姿玉貌，而且聪慧绝伦，将崔玲珑那傻妞比得自行惭秽。她因此迁怒于你，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正如你所言，这都不是你的问题嘛。崔玲珑明摆着欺软怕硬，不敢去找崔都护一诉衷肠，而是想着法子赶走对方身边超越自己的异性。”顾梦还为好友打抱不平，认真地分析了一通。

“行了，这种人不值得我们继续浪费口舌。”何曦月轻轻地摇了摇头，打断了这个话题。

她揽着闺蜜的肩头，将自己的脑袋搁在对方的肩窝处，将脑海里崔都护似笑非笑的模样赶了出去。

顾梦还轻抚好友的后背，附和道：“也是，不如我们想些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说，这路上我们好好研究一下，到底要如何才能把谢凌云的伤势彻底治好，让他再多活几年。”

“多谢。”谢凌云诚挚地向对方道谢。

“比起这个，还不如讨论一下我们待会早膳吃什么呢。”清风丢了这么一句更为实在的建议。

顾梦还听了，随口问道：“昨个下午我们做得糯米糍有多余的，没有包馅儿，我拿去风干了。你应当带上马车了吧？”

“你说的糍粑啊，放在你头顶的吊篮里了。”清风想了想，补充道：“我看粉料也剩了不少，收集了一小罐，放在车前的最上面第一个抽屉里了。”

“那好呀，我们早膳就吃烤糍粑，沾着那些粉料食用。不过糯米食吃多了怕积食，少吃一点尝个味儿就行。再煎块羊排一分为四、煮四颗绿壳蛋，以及每人配一杯热牛乳茶。”顾梦还三言两语就定好了今日的早膳菜谱。

她请好友退开，升起马车底下的小炭炉，又摸出烤盘架

在上面，随手倒了一点儿芝麻油，晃荡了几下，让油液浸润烤盘表面。

站起身子，她踮了踮脚尖，取出四块糍粑，放入烤盘之中，依次间隔一点空隙，开始烤制。

趁着这小段时间不用看火，她翻出装着粉料的罐子，往小瓷碗里倾倒了约莫小半碗，这才盖好小罐放回原处。

至于羊排，应该就是冬至节前剩下的好几块里脊肉。这种鲜肉，清风一般习惯用油纸包在车头顶部有风的地方。

顾梦还摸了摸，果然车顶夹层藏了一包油纸包。她取出一大块，其余的放回原地。

等她用岩盐和黑胡椒稍微腌制了一下羊肉，烤盘里的糍粑已经开始膨胀。糍粑的表面变得又脆又薄，出现了些许气孔。

何曦月见状，找顾梦还要了一双筷子，动手将四块糍粑一一翻面。这下，糍粑表面又变成了微微焦黄的模样。

顾梦还往小锅里倒了大半新鲜的牛乳，这应当是天还没亮，清风就去吉祥阁奶牛棚子里取的水牛乳。

她光是闻着便觉得奶香扑鼻，其中还夹杂着药草的芳香。

糍粑已经“肚滚腰圆”，成了一个个小球。

“这下算是可以裹粉了。”顾梦还先用筷子将一个糍粑球滚进粉料里转了一圈，然后夹出来装在一个细瓷小盘子里递给了好友曦月。

接着，她如法炮制了另外三个。

清风这时候坐不住了，他打开隔离马车头和马车厢房的机关门，坐在马车中间，端起其中一只玉瓷盘子，拿了一双刻了自己名字的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