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万俟明的维生素B族缺乏症

一想到这里，顾梦还罕见地动了真火：“我与嫡亲的兄长第一次见面，便是在辉月楼门外，他看中了李家祖传的汤鼎！之后在帝都郊外的驿站，我本想劝他回来看看娘，结果他将我出卖给谢贵妃的心腹太监，我差点被打死！”

“鸣儿……他竟……为何？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顾萱摇摇欲坠，列缺眼疾手快地扶稳了对方。

“误会？我当初可早就表明了身份！接下来，他在苏县驿站的所作所为，您尽可以去问列伯伯。至于他在江州府做的好事，我想明伯伯应当愿意为您如实道来。”顾梦还面无表情地向母亲告辞道，“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何曦月见状，赶紧对顾萱说道：“伯母，我认为您该多为梦还考虑。她小小年纪卖身吉祥阁，难道图的是那虚无缥缈的前程吗？”

一咬牙，她礼貌地对众人告辞道：“诸位长辈，小女先去安抚梦还，之后再来告罪弥补失礼之处。”

“快去快去。”万俟明摆了摆手，他眼神复杂地看向顾萱道：“你那儿子根本不认你做母亲，品行堕落，算是废了。你啊，还是好好待你的女儿吧。”

何曦月在上楼的时候，听到对方这么说，心里

安定了不少。

她推开房门，看见闺蜜趴在桌上，眼眶通红。

“想不到你这么看重顾萱呀。”何曦月取下帷帽，走到闺蜜的身旁坐下，她亲昵得揽着对方的肩头，柔声劝慰：“事情还没出结果之前，你不要太过焦虑。她也不一定就更看重大儿子，而忽视了小女儿。”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她那么说，心脏就好像被人紧紧攥住，疼得呼吸都难受。”顾梦还深深地皱着眉头，她感觉自己变得很奇怪。

“这有什么啊。不就是在乎和嫉妒么？以前除了我们之外，你谁也不在乎。你早就习惯了在被人抛弃之前，先抛弃对方。”何曦月轻轻地抚触闺蜜的后背，温声道。

她们上辈子待过的世界，那可是地狱级别的末世求生，没有哪个幸存者心智还能维持正常水平，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心理顽疾。

顾梦还回想以往的遭遇，发现确实如此。她一旦感觉对方要远离自己了，马上掉头就走，从不回头。

“曦月，你深谙洞察人心之道，你觉得我娘最终会选谁？”顾梦还惴惴不安地问道。

“她应当会选你。”何曦月肯定地回答道，“不过，她这几天会躲着你，独自地思考

这个问题。”

顾梦还点头：“我明白了，我会给娘独处的时间，不会去打搅她的。”

“其实有什么难选的呢？李梦鸣，或者说陈梦鸣，肯定就不想成为她的儿子呀。”她心有不甘地说道，明明只有自己最在乎顾萱啊。

“但那家伙也是顾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何曦月淡笑道，“如果顾萱不是这样瞻前顾后的老好人，在那种情况下，她早就一碗下胎药将腹中的你给落下来了，另嫁他人。”

“这么说起来也是，凭她的本事，嫁给一个老实男人也不是什么难事。”顾梦还的心结，慢慢地解开了一些。

何曦月用衣袖掩嘴笑道：“你千万不要小看了顾萱的个人魅力，你要尽快做好有个好后爹的准备。”

“后爹？”顾梦还在脑海里迅速将顾萱可能接触的优秀异性过了一遍，不确定地问道：“列缺？”

“正是。”何曦月莞尔一笑道。

对于顾梦还来说，这并不难猜。何曦月用了“好”这个词来形容男人，是比较少见的事情。

顾萱在青山县接触的异性，来来回回就那么些街坊邻居，乡里乡亲。清风太年轻了，顾萱一向把他当做儿子看待。

雷贤自不必说，他

比清风还小上几岁。唯一能沾上边的就是列缺了，他与母亲年纪相当，武功高强深不可测。

“看来列缺的身份，不仅仅是雷霆镖行副当家这么简单了。”顾梦还一下子又为顾萱担忧起来，“他要是有显赫的身家背景，我娘嫁过去会不会在后宅吃亏？我听说有些世家大族的婆婆，喜欢磋磨没有身世的儿媳妇呢。”

“咚咚咚。”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两名少女的交谈。

何曦月赶紧戴上帷帽，顾梦还朗声道：“请进。”

大门打开之后，只见万俟卤和雷贤一左一右地扶着万俟明走了进来。

“梦还小姐，在下有一事相求……”万俟卤红着脸，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低声继续说道：“我想请你帮我大伯看诊。”

“瞧阿卤哥说的，小事一桩。明伯伯请坐，麻烦您伸出舌头和手腕，我先为您舌诊和把脉。”顾梦还拍了拍另一边空着的位置说道，在她看来为同事的亲人看病没什么大不了的，理所当然之事。

万俟明此时没有戴斗笠，面容与万俟卤有些相像。他脱下蓑衣穿着一身灰色道袍，胡须打理得油光水滑，倒显得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姿。

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啊

。顾梦还一边为对方把脉看舌头，一边内心感叹。

她专注地看了一会儿万俟明的舌头，发现对方舌部色泽暗红，味蕾明显改变，有增大的趋势；舌头水肿，舌侧边缘有齿痕一样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