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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好觉,醒来天已经黑了,屋里尚未点灯,光线极暗,家具陈设都变作成团的暗影静默在那儿。
任伯原以为屋里没有别人,挣扎着要起身点灯,却听明景宸的声音在黑暗里乍响,他道:“晏温,别乱动,我来。”
然后便见窗前一道暗影快速地走到桌边,没过多久,烛光便亮了起来。
任伯笑道:“您怎么没回去歇着?属下已经无碍,您该出去松快松快才对。”
明景宸并不接话,只道:“天晚了,我去看看传饭的怎么还不来。”刚要起身,就听外头由远及近的一串脚步声响起。
任伯道:“想是传饭的来了。”
然而进门的不是仆婢,却是潘吉。
潘吉跑得满头热汗,将手递给明景宸看,急道:“景公子,您快去看看王爷!”
只见他两只手掌心里全是血,明景宸倏地站起身,“他伤着了?他在哪里?”
任伯也看到了血,神色立变,心道,不会是邹大他们见自己许久不归猜到自己在这里,就来硬闯导致两方交恶……
明景宸也想到了这茬,“伤他的人又在哪里?”
潘吉神情颓唐地说:“无人伤他,是他自己动的手。”
“什么意思?”
潘吉道:“不知什么原因,王爷突然让属下拿了马鞭过去给他,鞭子一到手他就朝自己后背上招呼,属下要拦,他就叫属下闭嘴,不许声张,如果再阻拦,就赏属下两百军棍。”
“后来……他怎么样了?”
“后来,他一直抽了自个儿一百鞭才停住,您看属下这手上的血,都是王爷背上的,皮肉都抽烂了,深可见骨,现在大夫正在那儿给他裹伤。”
明景宸听后脸都白了,想到白日里说的自陈己罪、自鞭一百的气话,一时滋味难言。
潘吉道:“您快去瞧瞧,他现在神智不清,身上火一般滚烫,梦里还在叫您名字呢!”
任伯见他颇有些魂不守舍,可潘吉再三催促他仍在踌躇犹豫,想到昨夜他说对高炎定并非无意的话,不禁叹了声孽缘,只好也帮着劝道:“您去看看罢,这皮肉伤外加发热,可是相当凶险的。”
也许真是“凶险”二字起了作用,明景宸才彻底动摇了,匆忙间跟着潘吉赶到了高炎定那边。
进屋就见高炎定赤着上半身趴在榻上,背上鞭痕纵横交错,伤处皮肉外翻,像一张张殷红的嘴,着实可怖。
大夫正坐在小杌子上用干净的帕子一点点替他擦拭血污,再将药粉洒在伤口上细细抹开。
高炎定身躯凛凛,虎体狼腰,两条猿臂舒展在枕头上,身上肌肉线条流畅优美,因为疼痛上面密布汗水又紧绷到极致,每一块都蓄满了无尽的力量。
他闭着眼始终没吭声,像是睡着了。
明景宸走到榻边朝大夫使了个眼色,那大夫点点头将帕子和药瓶子一道儿塞给他后悄悄走了。
明景宸坐下来,那鞭伤靠近了看愈发狰狞,像蛛网一样分布在高炎定背脊上,上头又是血又是汗的,看着就揪心得疼。
他用帕子去擦那半干的血污,刚碰到皮肉,就感到手指下的身躯颤了颤,像上了弦的弓,绷得紧紧的。
明景宸睫毛跟着颤了颤,手抖了又抖,好容易擦干净伤口,又把药粉仔细抹上。
那药粉一沾到伤口就化了,想是疼极了,高炎定从喉咙里发出几声破碎的闷哼。见他疼得厉害,明景宸抿了抿嘴,低下头凑过去给他在伤口上轻轻吹了吹。
高炎定舒服地哼了两下,忽然回头去看,一见是他,双眼刷地亮起来,蓦地直起上半身,连扯到伤口也全然顾不得了,“你怎么来了?”
明景宸道:“还不快躺下,药还没涂完瞎折腾什么?”
高炎定笑着重新趴好,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视线像是一把火,烧得明景宸双颊滚烫,连耳根子都红得快要化了。
高炎定越看越爱,忍不住拉了他的手握在掌中慢慢摩挲,“景沉,你并非对我全无好感,对不对?”
明景宸惊得跳起来,像只慌张的兔子,把手帕往他胸口一扔就要跑。
高炎定岂会就这样放他跑了,手一拉就把人扯回自己怀里。
明景宸只觉得被一股热浪裹挟着,空气像是被一下抽干,呼吸都变得格外艰难,眼前是高炎定横阔的胸膛,一颗硕大的汗珠从上头滑落,从胸口一直沿着腹肌滚下去、滚下去,直到没入腰带中。
他下意识伸手推他,却摸了一手的汗以及那硬邦邦的肌肤触感,那火星子一下燎到了他手指上,他猛地一缩,只声音发颤地说道:“你又在胡说什么!你快松手!”
“我偏说不呢?”高炎定越发得寸进尺,整个人贴上去,直把人逼到了床角边,他见明景宸红霞铺面,眼睛慌乱地望着自己,手里还捏着药瓶子,瞬间就把心间的柴火给点燃了,蹿出冲天高的火焰,恨不能一下将他俩都烧成灰烬融在一块儿。
高炎定呼吸一下沉重了许多,喉结滚了滚,任他定力再强终是抵不过骨子里冒出来的最原始的渴望,他忽然凑过去就要吻他。
明景宸吓得双目圆瞪,抬手就挡,手上的镣铐叮当作响,撞在高炎定嘴上,差点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