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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对一个曾经差点治死自己的医官怎么会毫无印象?
天授帝仍旧很迷茫,他这些年本就不怎么信任太医院的人,他因各种缘由赐死的医官和侍药的宫人就不下十人,也不一定是因为他们犯了错,兴许是遇上自己心情恶劣,只想打杀个把人解气也是有的。
见他仍没想起来,薛苍术只好又道:“徐医官长得仪表堂堂,被你赐死时还不到而立之年,我见你那太医院中的医官,一个个都是头发花白的老头,他在太医院里想必是鹤立鸡群的存在。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想不起来么?”
天授帝面色一僵,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薛苍术又道:“他常在腰间悬一枚鸟衔花藤形状的玉佩,最擅长医治伤寒、痨症。”
天授帝面皮颤了颤,道:“朕记不得了。”
然而这样敷衍的话薛苍术岂会相信,她知道这老皇帝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又阴险狡诈的人,不给他点厉害尝尝是很难撬开他嘴的,于是她猛地把针照着他心口刺下去些许。
她纯粹是为了吓唬对方好逼他说出实情,实际上她通晓人体经络穴位,分寸也掌握得极好,除了有些痛实际并不致命。
然而天授帝并不知情,此时被她吓得不轻,又怂又窝囊地求饶道:“再让朕好好想想!”
薛苍术道:“你可要好好地想,想清楚一些,我数十个数,若还说记不得,那你也不必再废心思量了。”
天授帝害怕极了,此刻他无比后悔刚才失手伤了明景宸,导致如今自己孤立无援,只能受制于人。可转念一想,眼前这小太监这些日子以来与明景宸形影不离,恐怕他今日之举就是受明景宸指使也不一定,毕竟不久前对方也干过相同的事来要挟自己。
他心底的猜疑像毒液一般滋生蔓延,然而眼前的处境容不得他反抗,“……似乎……似乎是有这么个人……朕……朕现在想起来了!”
薛苍术冷笑道:“想起来就好,那你不妨再好好想一想,当初徐医官真的是因为配药有误才获罪的么?”
天授帝心虚地道:“……这……这岂能有假?你究竟……究竟是他什么人?”
见他嘴里没几句真话,薛苍术耐心耗尽,“看来你是不打算如实相告了!”说着又将针往他皮肉里扎进了寸许。
天授帝疼得浑身浴汗,没坚持多久就连连告饶,“朕说!朕全部告诉你!你放快开朕!”
薛苍术将针一拔,冷声道:“还不快讲!”
天授帝道:“当日……当日朕派……派徐医官为琬琰调养身子,他突然以下犯上,言语之间多有顶撞忤逆之意……”
原来那年琼林宴上天授帝在见到依稀与故人有五六分相似的明琬琰时便有些意动,后来在得知对方是宸王侄孙后,心底的野兽更加蠢蠢欲动,总觉得这或许是冥冥之中老天爷特意的安排,要他弥补些许当年的遗憾。
明琬琰亲眼见到未婚妻溺死在太液池后迫不得已初承恩宠,他伤得不轻,又不吃不喝,俨然是生了死志。
天授帝便让徐方藤去为他治伤。
徐医官为人方正,见明琬琰年岁尚轻,本来有大好前程却因接连的变故成了帝王的榻上豢宠,不禁对他生了怜悯之心。
他虽治得好伤却治不了命,几经挣扎后便斗胆向天授帝进言,希望他能放过明琬琰。
天授帝大怒,命他恪守医官本分,休要妄言,又让力士将其拖了出去廷杖五十以示惩戒。
几日后,徐方藤挣扎着下地又去继续为明琬琰调养身子。
无人之时,明琬琰哭着求他配一碗顷刻能毙命的毒药好让他解脱。
徐方藤作为大夫,只会救人焉能害人?况且若真依对方所言去做,他也注定难逃干系。
他起初并不愿意,但经不住对方三番五次地苦苦哀求,而天授帝又是个只顾自己快活,不顾他人死活的主,有着一些不能外道的小癖好,更加让明琬琰生不如死。
凡此种种,渐渐让徐方藤的恻隐之心盖过了对事发后自己这个主谋会被严惩的恐惧以及身为医者救死扶伤的本意。
最终他设法夹带了一瓶毒药进宫交给了明琬琰。
可他却怎么也没料到,对方竟会把毒药下在天授帝自己喝的药碗里。
明琬琰自小长于民间,初来乍到不知宫中规矩,又因年轻思虑不周,天真地以为这样就能要了天授帝的命。
可宫中规矩森严,但凡膳食汤药都会以银针试毒再有专人先行吃下,确保万无一失后才会呈给天授帝。
可想而知,药碗里的毒很快就被验了出来。
天授帝怒极,命羽林卫将当夜接手过药碗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通通拿下,严刑逼供,希望能尽快找出投毒的人。
明琬琰也在天授帝的怀疑之列。他被打入牢狱,遭了顿酷刑就顶不住了,他既恨又悔,而对死亡的恐惧也让他出卖了良知,供出了徐方藤。
“琬琰亲口指认他,说曾见徐医官在朕的药中加了东西,只是因为对方是朕的主治医官,便不疑有他……”天授帝故意隐去那些难以启齿的内情将当年经过粗略地道出。
还有一点他没有提,当日明琬琰曾哭着问他:“当年陛下鸩杀了叔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