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凶我做甚
有还手的余地,她默默背起被划破的手指,安静如鸡。
王嫂见她这般,更来劲了。
“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姿色,还想勾引丞相大人,想的美,趁早歇了心思,攀高枝儿的我见多了,今儿来个表妹,明儿来个娃娃亲,这相府还轮不到你这小贱人来作主子。”王嫂叉着腰指着鼻子骂。
“这么说她轮不到你就轮到了?”沉厚的嗓音打破了二人的对峙,王嫂声音一僵,随后转头看向裴湛,高大的男子一身水墨丹青袍,寒冬腊月的,穿着薄适,一点都没有冷意。
“大大大人。”王嫂吓得噤声,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宁姝窈在关键时刻脑袋很灵活,一下子就知道撑腰的人来了,原本一点点的委屈霎时如江涛拍案,呼啸而来,她圆眸覆上了薄雾,小鼻头都红了。
甚至故意重重哽咽哼唧一下,吸了吸鼻子,她小心翼翼地挪到裴湛身侧,高大的阴影完全把她笼罩在身侧。
“二郎。”娇滴滴的声音打了几个转儿传到了众人耳朵里,不仅是容青,连带着裴湛也头皮一麻,这是相当熟悉的手段。
“公众场合,注意言行。”裴湛呵斥了一句,宁姝窈就把要撒的娇给憋了回去。
宁姝窈委委屈屈的蹭到他身边,裴湛八风不动,眼睛斜向下睨她,眼神示意,有事说事。
“你瞧。”她把受伤的手指从身后拿出来给他瞧。
裴湛施恩一般视线瞧了去,随后神色莫名,怎么了?快要愈合的口子给他瞧做甚。
宁姝窈竖着一根中指,神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裴湛瞧不出什么,干脆没搭理她,转而审视王嫂。
跪在地上的王嫂战战兢兢:“大人饶命,奴婢没有那个意思。”
容青也迟疑的想为王嫂说句话,别的不说,王嫂在府上干了许多年,也算是第一批老人,这本性确实不坏,只是有些一根筋,头脑简单,脾气也不好,但他也明白裴湛最讨厌别人僭越。
“容青,把王嫂带到庄子上去罢,不必在府里待了。”裴湛神色淡淡。
容青松了口气:“是。”
宁姝窈瞧裴湛并不理会她,更委屈了,但见好就收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眼下二人的关系不尴不尬,老相好大约瞧她不顺眼,她可不想触霉头。
容青上前拽着哆哆嗦嗦的王嫂离开了,这下后厨有点儿异心的全都不敢声张,偌大的丞相府只裴湛一人居住,连个女主人都没有,平时政务繁忙,后宅也疏于管理,才有如今局面。
“杵在这儿做甚?还不做饭?”裴湛不悦地睨了宁姝窈一眼,无声的威压展现出催促的气势。
“哦。”宁姝窈乖的跟鹌鹑似的。
方才的撒娇收敛的干干净净,裴湛就说她极会演戏,差点便叫她蒙骗了。
裴湛瞧着那案板上半死不活的鱼,眼眸诡异的眯了眯:“宁姝窈。”
突然被叫,宁姝窈不明所以:“……啊?”
“这鱼啊,活与不活,皆在旦夕之间,落到如今的境地,只能怪自己,若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不作什么幺蛾子,还能给她一条活路,若是……”裴湛倏然凑近,身上淡淡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很是好闻,却让宁姝窈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危险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响彻耳边,二人身形差距颇大,宁姝窈像是一只小鹌鹑,畏畏缩缩的缩在裴湛身前。
案板上的突然开始翻腾,身上的水珠溅到了裴衡轮廓分明的俊脸上,深邃的眉眼突然一蹙,手起刀落,看也不看那鱼一眼,脸庞充斥着狠辣与漠然,眼珠子动都没动一下。
砰的一声,宁姝窈吓得一哆嗦,气都不敢喘。
那缺了个豁口的刀精准的落在鱼的脖颈处,鱼首和鱼身霎时分离,有点滴血水溅在了宁姝窈的鼻头,其余的倾泻在案板间。
“若是像这样想法子作死,那可就生死不由天了。”他凑近呢喃道。
宁姝窈没有一点反应,呆滞的一动不动,裴衡以为她吓傻了,正想愉悦的勾起唇角,倏然却见眼前的小娘子白眼一翻,身子向一旁歪去。
裴湛下意识去接,软软的身子靠在他的怀中,竹苓和雪茶不待吩咐便急吼吼的冲了进来,从裴湛怀中接过人,一扶一背的往竹珍堂而去。
赶回来的容青恰好瞧见了这一幕,心里头一咯噔,完蛋,小娘子这回真的被吓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