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钦天监看了入殓时间,又过来找太子公主商议。相王临终遗言要求薄葬,但他又以皇帝的礼节下葬,韦安石故而拿不定主意。裹儿想了想,说:“当年义宗皇帝的丧仪是什么规制?"义宗皇帝就是李弘,李显的兄长,早薨,被高宗以天子之礼厚葬。重润眼睛一亮,道:“就按义宗皇帝的旧例来,至于薄葬还是厚·…”裹儿道:“如今事死如生,厚葬成风,别的且不说,就看看茂陵,汉武帝何等雄才大略,茂陵也逃不过被盗的命运。别人我不敢说,但我死后一定要薄葬。”
重润闻言笑道:“是了,我也要如此。”
韦安石忙道:“太子和公主怎么能说这些不详之言?原是我惊扰两位殿下,是我的错。”
裹儿道:“你和成器阿兄商议陪葬一事,其他的不可怠慢。薄葬这个事,我去劝陛下。你不用管了。”
韦安石感激道:“多谢殿下。"说完,他便心满意足地去了。殿内只剩下裹儿和重润二人。裹儿笑说:“我从不信鬼神,你也不信?“重润道:“你不信,我更不信了。”
裹儿哼了一声,“你学我。但是厚葬真的要不得,前汉那么强,汉武帝又那么厉害,不是也被盗了几次,索性就不要葬什么金银玉器。再说了,这些金银埋入地下,多可惜,在大唐境内流通多好啊。”重润笑骂了一句,“三句话离不开钱。"裹儿起身告辞,去找阿耶给他说薄葬的事情。
裹儿一迳来到迎仙宫,走到殿前,听到里面的说话声,叫人通禀后才进去。只见李显眼睛红肿,歪在榻上,神情怏怏,韦淇坐在一边喝茶。“有什么事?“韦淇问。
裹儿回:“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阿耶。”韦淇说:“你不用担心他,他命硬着呢。"李显听了,哼了一声。裹儿说:“刚才韦相公过来找我和阿兄,说是拿不定主意。我们商议后,让他按义宗皇帝的旧例办。还有就是相王遗愿要求薄葬,若以天子礼葬,则有违相王遗愿;若薄葬,则有损阿耶的兄弟之情。”韦淇不置可否:“你们有什么办法?”
裹儿看了眼李显,道:“阿兄也同意了,说以后他也要薄葬。”“啊?“韦淇放下茶盏,摇头道:“不行,你们百年之后吃什么?”“我从不信………裹儿在韦淇锋锐的目光下改了口,说:“那就啃老,求阿翁阿婆接济些吧。”
高宗和则天皇帝的丧礼都是李显筹备的,韦淇自然知道里面陪葬了多少好东西。
“你真是一点出息也没有。"韦淇又好气又好笑,骂道。裹儿突然神秘兮兮上前,附在韦淇耳边说:“说到这个好像只有乾陵和昭陵没有损坏…”
韦淇吃了一惊,随后大怒,骂起来:“掘陵墓的混账东西,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李显好奇地凑过去以目示意,韦淇恨恨地小声说了。李显想了想半响,“薄葬就薄葬吧,相王薄葬,我也薄葬,大家都薄裹儿补充说:“若真死后有灵,就去昭陵和乾陵讨饭吃。”李显正伤感着,听了就嗤一声笑出来,“要去你去,我才不去。”“我讨饭养阿耶。"裹儿满脸陪笑说。
“胡说八道。"韦淇又笑骂了一声,李显护着她说:“多好的孩子,你不要因为她不讨饭养你,就老是骂她。”
韦淇听了这话,气得咬牙,伸手戳着李显的额头,道:“你们这对讨饭父女,自己过去吧。”
说着,韦淇起身出了宫殿,留下裹儿和李显面面相觑,忽然两人同时笑出声,互相指责。
“阿耶,你把阿娘气坏了,咦,该怎么办啊?”“胡说,分明是你,要哄你哄,我不哄。”“你的话令阿娘恼羞成怒,与我无关,休要赖到我身上。”“你先说讨饭的,羞不羞,堂堂公主去讨饭,你阿娘听了岂不生气?孽障,还不受罚?”
“向老祖宗讨饭不丢人……”
父女俩在殿内吵闹,站在窗前的韦淇松了一口气,沿着游廊出去,招手叫来宫人,吩咐说:“你给太子说一声,就说陛下也同意薄葬了,让他拟旨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