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画
周一早晨,一般是没有早读或者班会的。
七点钟,通常是桐城一中升国旗的时间,加上校长发表讲话,基本七点半结束仪式。
剩下的半个小时留给住宿生去食堂吃早餐,八点钟正式开始一上午的课程。
高三一班此时已经列好了队伍,班主任白笑笑站在最后面数了数人,打眼一瞧就知道是谁没来,“度星辰呢?”她蹙起眉头点了点最后一排的班长。
许一珂也有些茫然,只好诚实的回答,“我不知道,没看见他。”
“又迟到。”白笑笑厉声,彻底冷下了脸色。
度星辰平时习惯踩点来学校是大家都知道的,对升国旗这种事情他不并不热衷,怪的是他其他方面哪儿哪儿都好,就是不乐意参加一些有仪式感的东西。
大抵是这个年龄孩子身上都有的叛逆和耿直,有人觉得他敢反抗老师,很酷。
温知乐背着书包,正把热热的包子往校服口袋里塞,升国旗吃东西对校长和国旗都不尊重,所以她埋头塞得很认真,塞完才回头看了看白笑笑和许一珂。
六点五十多的时候,她在教室里看见过度星辰,他并没有迟到。
温知乐转了转想法,转过头继续看台上。
高三走廊尽头的水房。
度星辰匆匆洗了个头,用手将头发上的水分拨弄甩干,初升的日光将水珠照的五彩斑斓。
他转过身,就瞧见了立在水房门口的人。
是贺牧野。
将校服穿的一丝不苟的贺牧野。
贺牧野比度星辰高一些,是夸张的一米九身高,的确瞧起来无人能敌,更别提他与生俱来的优越气质,那是被用钱堆出来的贵气,眉宇间对低等人的轻视和冷漠,让他有一种矛盾却又冷然的气质,很是令一些女孩子们着迷。
度星辰虽然比他矮一点,也有一八七,在同龄人中是高个子。
与贺牧野块冷玉相较而言,度星辰确实低微如破石,但是别忘了,有的玉是很脆的,而石头,很坚硬。
“不去参加升旗仪式?”度星辰好言笑,“第一次见你这种好学生旷掉升旗仪式,你们老师不得气死啊。”
“你也是好学生。”贺牧野意有所指,神情没变。
“跟你不能比。”度星辰微微摇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我是偷懒,你可以光明正大的不去。”
贺牧野的家室,就算是校长也得讨好他,更别说其他老师了,升旗仪式不去怎么了,不来上课都没人会生气。
他居然还有功夫跟他好脾气的开玩笑。
贺牧野略略偏头,眯起眼睛上下扫视他,发梢在阴影处也带着一层浅浅的暗光。
“的确,我可以光明长大,而你只能是阴沟里的老鼠,觊觎你不该多看一眼的东西。”
度星辰神态丝毫未变,即便被这样恶劣肮脏的词汇形容,仍旧开朗的笑着,他甚至靠在洗手台上疑问,“嚯,这是什么道理 。”
“你不怕你爸被你牵连处分?”贺牧野那张完美的面庞上呈现一种讥讽,“听说他要高升了。”
“怎么牵连?”度星辰直起腰身,“欢迎你去。”他的眼睛里投影出一抹奇异的色彩。
贺牧野闻言不着痕迹的蹙起眉头,没有说话。
“你会去吗?”度星辰追问,似乎迫不及待。
“?”这句问话,把从小家庭氛围温馨的贺牧野整不会了,他没反应过来度星辰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别只会狐假虎威,比老鼠更没用,废物。”度星辰轻飘飘抛下这句话,迈开脚步朝门口走去,语气无不失望。
话音刚落,贺牧野的拳头忽的就招呼了过来。
度星辰往后踉跄了一下,舌头顶了一下腮,口里的腥甜提醒他贺牧野是玩真的,“你,真的挺大胆的。”他的声音放低了,擦拭着唇角的血,神态放的格外平静,刚才那张假面消失的无影无踪。
贺牧野完全不在乎度星辰到底关不关心他父亲,既然看他一点也不害怕亲爹被牵连,那么他就不说了,他顶多意外这人的亲爹居然都不是他的软肋:
“离温知乐远一点,我劝你。”
度星辰的拳头逐渐收握,看他并没上有出招,反而抚平了掌心,“就不。”他甚至挑衅,撕开假面露出玩味恶劣的一面,“她很喜欢我,你不清楚吗?”
“昨天还跟我告白了,她说她喜欢我,说了两遍。”
又是一拳挥舞过来,紧跟着就是一个踹肚。
度星辰往后倒,却奇怪的大笑出声,像个神经病。
“闭嘴。”贺牧野阴沉下脸色,“你算哪根葱。”
笑完之后,度星辰捂着脑袋,放下手一看,额头有血流下来。
他哇哦了一声,毫不在意,将视线朝向贺牧野,他语气莫名,“被娇生惯养的孩子,还没见识过这个世界的阴暗面吧。”
伴随着义勇军进行曲,贺牧野出手的动作居然意外的贴合,而度星辰自始至终都没有回手。
“今天给你上一课。”度星辰笑着说。
升旗仪式结束,高三生基本都呼呼啦啦的上楼梯回教室,而高三教室在一楼的缘故,全校学生回班级都要经过水房旁边的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