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沈嫣实在挣脱不得,只得暂且说道。
齐景轩却死活不肯松手,哭的涕泗俱下伤心欲绝:“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八次了,八次了啊!这样反反复复的死,谁受的了啊?哪怕给他个痛快让他就这么死了也比让他死去活来要强啊!
沈嫣几次挣扎都没能把腿抽回来,而院中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她心头一凉,眼前再度浮现风雪中垮塌的房屋,碎砖烂瓦下渗出的鲜血,面色瞬时变的煞白。
徐槿瑜推门进来,就看见齐景轩跪坐在地,死死地抱着一女子双腿,眼泪鼻涕满脸都是,把人家姑娘裙子都蹭脏了。
他一时惊呆了,讷讷问:“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齐景轩本要和前几次一样说“我做了个屁”,但脑中不知怎的电光一闪,福至心灵,一手抱着沈嫣的腿一手挥向身后,对来人高声道:“是我!是我把人掳来的!我心悦沈小姐,醉酒后把人强行掳到前院欺负了她!都是我的错,与沈小姐无关!”
他说着又猛地把头转回来,看向沈嫣:“沈小姐,我心悦于你,你嫁给我吧!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我都会对你负责的!”
既然不管把沈嫣交给谁都不能阻止她自尽,那这次他亲自来!
他就不信了,他日日夜夜不错眼的亲自盯着还能再让她死了?
皇帝无语,一旁的林成峰也蹙着眉满脸嫌弃。
为防止定好的计策被人提前察觉,皇帝没让齐景轩在宫中多留,待他去向淑妃辞行之后便让他出宫了。
翌日齐景轩便离了京,这次并未带太多人,更没有什么三千精兵,就只是寻常郡王规制而已。
路上,齐景轩果然再次遇袭,一队刺客从山路旁冲了出来,直奔被护卫们围在中间带着头盔的男人。
但实际上这男人只是一个护卫假扮的,真正的齐景轩此时早已伪装成了随行的王府下人,在刺杀中假装害怕逃进附近的山林里了。
一同“逃走”的还有另外几个同样伪装成下人的护卫,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好齐景轩,将他送到最近的安全地点,然后和等在那里接应的人一起把他送回京城。
等回了京城,人证物证巨在的情况下,齐景轩遇刺便是不可争议的事实。届时即便沈嫣的事情依旧说不清,却也可以先将他留在京城,等刺客的事情查清楚再说。
而根据他所述前世种种来看,刺杀他的人跟诬陷他欺辱沈嫣的是同一拨人,他们就是为了把他逼出京城刺杀他,才故意借沈嫣来陷害他。
也就是说,查清楚了刺客,他和沈嫣的事也就一并查清了,他身上的所有嫌疑也就都洗掉了。
齐景轩脚步飞快地在林中奔逃,身后喊杀声渐远,那如附骨之疽般的破空之声也没再如影随形的跟来。
他越跑双目越亮,觉得自己这次一定能逃出这该死的循环。他甚至有空回想,上上次那弓箭手在盾牌遮挡下还能从一众步兵的腿脚中精准找到他的,八成就是因为他的鞋子跟其他人的不同。
即便为着赶路方便他穿着跟其他人差不多的皂靴,但相比起要么骑马要么步行的护卫,一直坐着马车的他鞋子就要干净多了。
在一堆满是灰尘的鞋子里,独独这么一双纤尘不染的,可不惹眼吗。
若非这次换王府下人的装扮时护卫提醒他把鞋子也换了,他还想不起这茬呢。
齐景轩气喘吁吁,边跑边拍身旁护卫肩膀:“兄弟,还是你们有经验啊!”
护卫被这一声兄弟叫的有些忐忑,尴尬地笑了笑,正想客气两句,耳朵忽然一动。
“有人追来了。”
他低声道,说着将齐景轩往前一推,吩咐其余人:“你们带着郡王继续往前走,我们去将人引开。”
几人低声应诺,二话不说带着齐景轩继续赶路,那名护卫则带着另一人往反方向走去。
齐景轩心头一紧,方才升起的几分侥幸之心迅速消失。
他这才逃出来没多久,怎么这么快就被追上了?对方是发现他的身份了,还是只为斩草除根才专程追来?
为了防止有人发现他和人换了身份,一开始坐在马车里的确实是他,带着头盔下去晃悠了几趟的也是他。
是后来离京城渐渐远了,官路两旁山林越来越密,藏着刺客的可能越来越大,他这才找机会换了装扮隐藏到下人队伍里的。
如此谨慎还这么快就被发现,那他是不是也太倒霉了?
齐景轩面色发白嘴唇发干,茫然不知去路地跟着护卫继续奔逃,跑出没多远就听身后传来嗖的一声破空声,随之响起的是一声痛呼。
齐景轩双腿一软,险些当场跪下去。
来了!他来了!那个弓箭手又来了!
又是几道破空声响起,他身边的护卫纷纷腿部中箭倒下,再也不能护送他继续向前。
齐景轩在“殿下快跑”的呼喊声中慌不择路地向前逃去,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一歪骨碌碌从山坡上滚了下去。一支箭因此落空,正从他方才跑过的地方呼啸而过。
滚下山坡的齐景轩只觉天旋地转,直到后背砰地一声撞上一棵树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