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了下来。
他双目眩晕,无比狼狈地撑身跪坐起来,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向山坡顶上望去。
斜阳中那里直立一人,看不清模样,正身姿笔挺地弯弓拉弦。
想到自己七次死在这个人手里,即将被他射杀第八次,齐景轩喉头一哽,忍不住望天高呼:“苍天呐!”
话音方落,一支箭射穿他的脑袋,将他钉在了树上。
临死前的最后一刻,齐景轩模糊的视线里隐约看到那人左额似有一块青黑印记。
………………
再次睁眼回到成安侯府跨院,齐景轩本能地扑过去阻止了沈嫣自尽。
沈嫣发簪被夺,求死不能,哭着想要挣脱,却忽地察觉有什么东西滴落在了自己脸上。
她茫然抬头,只见晋王不知何故竟也红了眼,泪流满面,正哽咽地看着她,似有万千委屈不知如何诉说。
沈嫣不明所以,晋王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抱着她的腿嚎啕大哭:“姑奶奶,求你了,好好活着吧!我真的求求你了……”
沈嫣陡然被人抱住腿,惊慌失措:“你……你放开我。”
齐景轩摇头,仍旧紧紧抱着她的双腿:“我不放,我不能放,放了你就死了……”
沈嫣今年才十六,何曾经历过这种阵仗?何况她印象里的晋王很是狂妄嚣张,前世这般境况,他分明还出言讥讽她来着,怎么如今却变成这般模样了?
“你……你先起来。”
沈嫣实在挣脱不得,只得暂且说道。
齐景轩却死活不肯松手,哭的涕泗俱下伤心欲绝:“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八次了,八次了啊!这样反反复复的死,谁受的了啊?哪怕给他个痛快让他就这么死了也比让他死去活来要强啊!
沈嫣几次挣扎都没能把腿抽回来,而院中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她心头一凉,眼前再度浮现风雪中垮塌的房屋,碎砖烂瓦下渗出的鲜血,面色瞬时变的煞白。
徐槿瑜推门进来,就看见齐景轩跪坐在地,死死地抱着一女子双腿,眼泪鼻涕满脸都是,把人家姑娘裙子都蹭脏了。
他一时惊呆了,讷讷问:“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齐景轩本要和前几次一样说“我做了个屁”,但脑中不知怎的电光一闪,福至心灵,一手抱着沈嫣的腿一手挥向身后,对来人高声道:“是我!是我把人掳来的!我心悦沈小姐,醉酒后把人强行掳到前院欺负了她!都是我的错,与沈小姐无关!”
他说着又猛地把头转回来,看向沈嫣:“沈小姐,我心悦于你,你嫁给我吧!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我都会对你负责的!”
既然不管把沈嫣交给谁都不能阻止她自尽,那这次他亲自来!
他就不信了,他日日夜夜不错眼的亲自盯着还能再让她死了?
皇帝无语,一旁的林成峰也蹙着眉满脸嫌弃。
为防止定好的计策被人提前察觉,皇帝没让齐景轩在宫中多留,待他去向淑妃辞行之后便让他出宫了。
翌日齐景轩便离了京,这次并未带太多人,更没有什么三千精兵,就只是寻常郡王规制而已。
路上,齐景轩果然再次遇袭,一队刺客从山路旁冲了出来,直奔被护卫们围在中间带着头盔的男人。
但实际上这男人只是一个护卫假扮的,真正的齐景轩此时早已伪装成了随行的王府下人,在刺杀中假装害怕逃进附近的山林里了。
一同“逃走”的还有另外几个同样伪装成下人的护卫,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好齐景轩,将他送到最近的安全地点,然后和等在那里接应的人一起把他送回京城。
等回了京城,人证物证巨在的情况下,齐景轩遇刺便是不可争议的事实。届时即便沈嫣的事情依旧说不清,却也可以先将他留在京城,等刺客的事情查清楚再说。
而根据他所述前世种种来看,刺杀他的人跟诬陷他欺辱沈嫣的是同一拨人,他们就是为了把他逼出京城刺杀他,才故意借沈嫣来陷害他。
也就是说,查清楚了刺客,他和沈嫣的事也就一并查清了,他身上的所有嫌疑也就都洗掉了。
齐景轩脚步飞快地在林中奔逃,身后喊杀声渐远,那如附骨之疽般的破空之声也没再如影随形的跟来。
他越跑双目越亮,觉得自己这次一定能逃出这该死的循环。他甚至有空回想,上上次那弓箭手在盾牌遮挡下还能从一众步兵的腿脚中精准找到他的,八成就是因为他的鞋子跟其他人的不同。
即便为着赶路方便他穿着跟其他人差不多的皂靴,但相比起要么骑马要么步行的护卫,一直坐着马车的他鞋子就要干净多了。
在一堆满是灰尘的鞋子里,独独这么一双纤尘不染的,可不惹眼吗。
若非这次换王府下人的装扮时护卫提醒他把鞋子也换了,他还想不起这茬呢。
齐景轩气喘吁吁,边跑边拍身旁护卫肩膀:“兄弟,还是你们有经验啊!”
护卫被这一声兄弟叫的有些忐忑,尴尬地笑了笑,正想客气两句,耳朵忽然一动。
“有人追来了。”
他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