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休夫
不能做成,却要看燕惊尘自己的本事,盛枝意在将他送走时,只与他说,若是熬不住,便回顾府来。
燕惊尘抿着唇,看了她半晌后,点头离开——那时,盛枝意并不知晓他在想什么,只像是送过很多陌生人一般将他送走。
当时只道是寻常。
但她并不知道,从那一天起,历史的车轮被她悄然改变去了另一个方向,本该死掉的人一步一步踏出自己的未来,而在他那并不多姿的未来里,她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天正起一场雪,漫天碎玉间,少年人深揣着不能为人所知的心意,踏向了书卷的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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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燕惊尘离开后、关于他在北典府司的后事,盛枝意便没有精力再过问,因为顾小小的及笄宴即将到来。
上辈子,因为她误会了顾小小偷东西,所以没有办顾小小的及笄宴,只办了顾婉玉的及笄宴。
这辈子,她要亲手将这两人的处境翻转过来。
她给顾小小全天下最盛大的一场及笄宴,所以她要腾出精力,来将及笄宴办好,要让顾婉玉缩在祠堂里,半步不准迈出去。
——
而盛枝意筹备及笄宴的时候,顾乘风也将谢游江邀约到了顾府。
谢游江是顾乘风的好友,但是与端正文气的顾乘风不同,谢游江祖上武将出身,所以谢游江自幼习武,只想着去边疆当兵,不肯好好读书,在国子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书读的很差。
但谢游江长了一张好脸,一双多情潋滟的桃花眼左右一扫,能将小姑娘的魂儿都勾了去,穿着一身锦衣,好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京中不知多少贵女仰慕他,他也时常出去拈花惹草,甚至年纪轻轻便逛过秦楼楚馆,名声不怎么好。
顾乘风将谢游江请到顾府,是为了让谢游江帮他一个小忙。
“什么忙?”谢游江笑嘻嘻的说道:“小爷可不是什么活儿都出手的。”
“帮我捉弄一下那个刚回到顾府的泥腿子。”顾乘风向谢游江恳请道:“我这妹妹性子十分刁钻,处处欺压婉玉,你知道婉玉是个什么性子,竟是被逼到去跪祠堂了,我母又因她流落民间而十分偏爱她,我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来拜托与你。”
“泥腿子?”谢游江听说过顾乘风府内真假千金一事,不由得嗤道:“不是个丑八怪吗?”
他当时远远看过一眼,又黑又瘦,干巴巴的,叫人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是个丑八怪。”顾乘风道:“你只需要相约她,让她及笄宴当日来向你邀约对诗,然后你拒绝就可,叫她在人前丢一回脸,事成之后,日后所有的课业我都给你写了。”
谢游江是个混不吝,还觉得挺好玩,一口便应下了:“且瞧好吧。”
——
当日,谢游江离府时,便“意外”的撞见了在顾府中采梅的顾小小,还帮顾小小折了一朵高枝。
那一日梅枝堆砌,俊俏的郎君含笑夸赞她笑起来比梅花好看,只一眼,便叫顾小小春心萌动。
她第一次被人夸,回去府内对着镜子瞧了许久,换了好几套不合身的衣服,又觉得那郎君可能只是讲上两句客套话。
波斯镜里的姑娘黑的像是烧干的炭,干瘪的像是一截枯死的老木,没那么好看的。
她心里有一点点失落。
但她没想到,很快,她就在府内又一次见到了那位郎君。
这一次,那位郎君给她带了有趣的话本和两支珠花,避开丫鬟交给了她,她迟疑着要不要接过,最后郎君塞给了她,她怕丫鬟发现,匆忙塞进了袖口间。
她记得当时她手心里都是汗。
后来,她发现书中还有一封来自郎君的信。
在信上,郎君说对她一见钟情,夸赞她是玉树琼瑶,仙姿含章。
收到她人生中的第一封信,顾小小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将自己捂在锦缎被子里,害羞又兴奋的无声尖叫。
原来,母亲说的话是真的。
真的会有人喜欢她的。
盛枝意今日叫顾小小来是有本事要交给她学,两日后就是顾小小的及笄宴,高门大户中,女子及笄宴那日都要当众表演的,顾小小没什么大本事,盛枝意便叫她随意学一曲最简单的曲子,也不必有太多压力。
等顾小小下去学琴后,盛枝意才与燕惊尘言谈。
这是时隔两辈子,盛枝意第一次仔细看燕惊尘的面。
他已经涂了药,一层白膏糊在面上,按摩至吸收,但还有一些颜色,泛着一点莹润的光。
这少年人脊背笔挺,眉目端正,看起来颇为沉稳,坐在椅子上时也端端正正的——只是不知为何,这孩子看起来似乎颇为紧张,从进来之后,便一眼不敢看她。
盛枝意只当做这孩子内敛,也不甚在意这些,只问了他想要什么。
“你对小小有大恩,我该偿你。”盛枝意道:“你若愿意,以后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养子,我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坐在椅上的贵夫人语气平淡的说着话,染着凤仙花汁水的指甲泛着盈盈的红色,红唇轻启,便为燕惊尘开了一条通天路。
昨日他还是村中的贫民,低等的贱猎,今日,却能成为顾府的